“不是我。”這三個字,在這一天一夜里他說了不知道多次。
可顯然,在那些所謂的證據面前,這三個字顯得毫無意義。
不等傅延川再說點什麼,林舟野說“不管你信不信,傅渺的失蹤跟我一點關系都沒有。在那之前,我甚至沒有見一面,至于為什麼進了林家以后再也沒有出來,我不知道。我現在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誰在陷害我。”
在警局的這一天,他想了很多事兒,從三年前林宛白嫁給傅踽行開始,想著這段日子所發生的每一件事,仔細想起來,這一樁樁一件件,慢慢的一步步的將傅家推萬劫不復之地。
而這個罪魁禍首,并不是明面上的林家。
這背后的人,將他們幾個人的心思的通,這棋下的那一個準。
若是沒有猜錯,接下去這人要對付的該是他們林家了。
從他開始。
林舟野將了一半的煙摁滅在了煙灰缸,抬起眼,看向他說“我們都中套了。”
“什麼?”
“不久以后你們肯定能見到傅渺。”
傅延川看著他,突然之間好像能夠理解他前一句話的意思。
……
林舟野回到家,家里幾個人都在,似乎都在等著他。
林婧語說“我讓人去接你了,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跟傅延川他們聊了幾句就完了。”
“他們找你干什麼?要你把傅渺出去?”
他扯了下角,目掃了一圈,并沒看到傅踽行的人,而后他又多看了林宛白一眼,什麼也沒說,只道自己要先去洗個澡,就上了樓。
“洗完澡就下來,等你回來吃晚飯呢。”
“好。”
林宛白注意到他剛才看的那一眼,心說一定是有什麼事兒,回頭往上瞧了眼。
晚飯過后,林舟野就回房了。
八點多,林宛白敲了林舟野的房門。
這一次,倒是很有禮貌,并沒有立刻推門進去,而是等著林舟野過來開門。
“這麼晚還沒睡。”
林宛白笑了笑,說;“來看看你啊,不方便我進去?”
他看一眼,側開,給讓了道。
林宛白進去,在椅子上坐下來。
兩人一時無話,但也都看的出來彼此心里都有事兒。
林宛白說;“我都聽媽媽說了,警局那邊的線索全部斷在這宅子里,今天白天爸媽找了一隊人過來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一頭發都沒有找到。我們也都看了家里的監視,沒有任何發現。我想警方沒有其他確切的證據,應該不能拿你怎麼樣。”
他笑了下,說“若真的想要我有事,傅渺很快就會被找到。”
“什麼意思?”
“不要明知故問,你那麼聰明,怎麼會不知道我是什麼意思。”
咯咯的笑,說;“我聰明麼?你以前可總是說我笨的。”
林舟野并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只狀似無意的問;“傅踽行呢?剛才一直都沒見著他。”
“在理他媽媽的葬禮,明天就落葬了,早上我們要過去。”
“對,我倒是把這個事兒給忘了。”
“怎麼了?一回來就問他,有什麼事兒麼?”
“想問問他現在傅氏的況如何,公司現在易主,我想問問他的打算。他手里不是還有份麼。”
挑了挑眉,“就那麼簡單?”
“不然呢?”
兩人的目相對,就這麼對視了好一會后,林舟野一拍大,起說;“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一個孕婦早點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去送葬麼,更要早點睡,這都幾點了。”
林宛白默了一會,點點頭,說“好吧,那我回去休息,你也早點睡,你看看你的黑眼圈。在局子里被警察盤問,滋味不好吧。”
“去吧。”
慢吞吞的起,笑容淡了一點,看著他,說;“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是為了我,不想讓我傷,但其實我也不想看到你出事。所以以后,要還有那種七八糟的事兒,你一定要坦白的跟我講。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外公不總說麼,人多力量大,并總想著自己去解決一切。”
“不管多優秀的人,都有出錯犯渾的時候,家人是用來做什麼的?家人就是出事的時候,你的后盾。”
他笑起來,手的頭,說“你什麼時候變得跟外公一樣,滿的道理。”
“親傳的,你不知道麼?”
他笑著,盯著好一會后,拍拍的肩膀,“別想那麼多了,安心養胎吧。以后也沒有姜淑芝來搗,你跟你的小寶貝總能安安分分的過日子了。”
“我們大家都可以安安分分過日子了。”
林宛白回到房間,心卻并不輕松。
即便林舟野什麼也沒講,但他的表,像是什麼都講了。
第二天,傅嫻落葬。
人還是那幾個人,葬禮很簡單,很低調。
傅昌俊給安排的是雙人墓,另一邊給梁鈺康留著。
他們的宗旨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不然就不會放棄。
整個過程安靜又莊重。
葬禮很快就結束,傅昌俊還想一個人多留一會。
傅踽行讓保姆陪著,他則跟著林宛白一塊回去了。
他今天還要去公司,秦召集,要開個東會。他要先回家里洗個澡,換一服再過去。
連著兩天沒有睡覺,上車后,他便開始閉目養神。林宛白也沒吵他,只是輕輕握住他的手,讓他靠在自己的上。
林宛白的上總有一清冽的香味,很人,讓他沉迷不已。
回到家,傅踽行就進衛生間洗澡,林宛白布置了一下床,把窗簾拉上,又點了安神的香薰。
他洗完澡出來,蓉姨做了吃的送過來。
林宛白說“先吃一點,然后好好睡一覺。公司的會在下午兩點,從現在開始睡的話,還能睡三四個小時呢。”
“但我要去公司準備些材料。”
“讓你的手下去做啊,你現在的任務是吃東西,然后睡覺。你看看你的臉,兩天沒有睡覺,難看好多。就當是陪陪我唄。”
他倒是也沒有多猶豫,很快就答應了,“好。”
而后,他吃了東西,就上床休息,林宛白在旁邊陪著。
片刻的功夫,他就安然睡。
林宛白沒什麼睡意,慢慢的側,一只手支起腦袋,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看他睡覺的樣子,真是個乖寶寶。
傅踽行看起來睡的很沉,林宛白看了他一會,便坐起來,余瞥見他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
猶豫再三,將手機拿了過來,解鎖碼他給說過是的生日,輸進去,果然還是的生日。
看著手機界面,好一會都沒有手點開任何一個a。
其實并不想這麼做的,吸口氣,最后還是將他的手機查了個遍,所有的信息都翻看了一遍,并沒有任何異常。
都是一些工作流,簡單到乏味。
仔細看完以后,就把手機放了回去,側目看向依然睡的人,在心里告訴自己,我應該相信他。
林宛白去給他把要穿的服準備好,然后回到床上,跟他一塊睡了一覺。
睡著后沒多久,傅踽行便睜開了眼睛。
……
六月底。
傅勇輝只變賣了一半的家產,還有一些,因為各種手續問題賣不。
他簡單收拾了行李,預備離開北城。
可還沒來得及上飛機,人就被警察逮住。
以他侵害他人財產為由被帶回了警局,并且警方凍結了他所有銀行賬戶,他手里的錢一分都不了。
他給何思麗打電話,打了幾個都打不通,最后電話占線。何思麗是他的書,也是他養在外面的人,兩人育有兩個兒子,大的那個現在已經要上高中了,小的那個才三四歲。
傅家出事,何思麗就先一步移民。
兩人都商量好了,傅勇輝移財產,把他和袁鈺君的共同財產都轉到了何思麗國外的賬戶上。等傅氏賣掉以后,再把他名下的產和不產都理了,就過去跟匯合,然后一家四口過逍遙日子。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麼樣,他們也不會落魄到哪里去,都留有一手。
而傅勇輝貪得無厭,想要謀取的更多,連傅勇毅的那一份都想要獨吞。
眼瞅著就要功,卻來了這麼一出。此時此刻,他翻遍了手機號碼,也找不出一個能幫他的。
最后,他把電話打到了傅延川那里。
這個電話打的不湊巧,正好被袁鈺君聽到,一把將手機奪了過來,說“傅勇輝,你還有臉打電話過來求救?要不是我遞了離婚申請,我都不知道你竟然把我們兩個名下所有的產業都變賣了!還把錢全部都轉移了!真有你的!”
“被警察抓是你活該!這個時候想到延川了?去找你的何思麗去!”
說完,直接把電話給掛了,并警告傅延川,“他的事兒你不要去管,就讓他在警察局里蹲著。”
傅延川這會倒是沒多說什麼,只點了點頭,也確實不打算去管。
他還沒有圣母到這個地步。
傅渺不見了,他這個當父親的不但不管,還一心一意只想著多收殮一些錢財,然后離開北城,跟另一個人遠走高飛。
既然如此,出了事兒,也該去找那個人。
之后,傅勇輝又給他打了幾個電話,他一個都沒接。
最后也放棄了,現在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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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他連自己找律師都辦不到。在警局被拘留的第三天,傅勇毅出現了。
他被人打的很慘,都給打斷了,坐在椅上,被人推著過來看他。
那天,他喝的不省人事,等醒過來的時候,人被套在麻袋里,眼睛和都給堵著。他沒見到綁匪的樣子,但聽到綁匪的話,是傅勇輝安排人把他抓起來,趁著他失蹤的時候,預備獨吞掉一切。
那些人每天要毒打他一頓,只給他吃一頓飯,就一碗白米飯。
傅勇毅有勇,是因為他打架厲害,年輕時候學過武,學的還湛。
在這樣的環境下,他的腦子也到了激發,學會了按兵不,找準時機,自己跑了出來,并得到了路人的解救。
他想都沒想直接報了警。
第二天,警察便準的在機場把傅勇輝抓了回來。
這也坐實了他私吞他人財產,準備潛逃的罪名。
除此之外,傅勇毅現在還要告他故意傷人,那些綁匪已經紛紛落網,也都招供了,是傅勇輝指使的他們,還說事之后會給他們一千萬。
先付了一百萬的訂金。
給他們打錢的是一個外國戶口,經過警察的仔細調查,發現是傅勇輝的婦何思麗。
何思麗已經被傳喚回國,等回來,一切就能清楚了。
傅勇毅說“聽警察說你到現在還不肯認罪?”
傅勇輝看著他笑,“真想不到傅勇毅,我真是小看你了。你自導自演來這麼一出,讓我坐牢,這傅家所有余下的資產就全部歸你了是麼?”
傅勇毅呸了一聲,“別給我在這里狡辯!我們好歹是親兄弟,我才是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對我下這種狠手!你這是花一千萬要我的命啊!要不是我打小格好,我現在還有命站在這里跟你說話麼?!”
“多虧老天有眼,給了我一條活路,讓我留著這條命回來看你的下場!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你就等著坐牢吧!”
“我沒做過這種事!你不要誣陷我!”
傅勇毅這就準備走。
傅勇輝猶豫幾秒后,在他將要開門離開的時候,一下撲了過去,“阿毅,咱們可是兄弟啊!打斷骨頭連著筋,像現在這種時候我們更應該要團結起來。你失蹤的這些日子,我也很擔心,也安排了人到找你。我還準備好了一大筆錢,就等著綁匪電話過來,我都想好了,他們要多錢我都答應,只要你能夠平安回來!”
“你真的誤會我了,不是我讓人綁的你!真的不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這樣做過,我要是這樣做,我就無子送終!”
傅勇毅滿是傷的臉,看不出什麼表,可他的眼神是冷漠的,沒有任何的,他冷冷的笑,說“傅勇輝,老天爺都看著呢,你說這種話,是想害死你自己兒子麼?虎毒還不食子啊,連自己兒子都可以拿來賭咒的,你對我這個兄弟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他眼里生出一不耐,沖著他吐了口唾沫,“給我滾開!”
然后讓邊的保姆了警察進來,把傅勇輝扣住。
傅家這對兄弟的事兒,在圈子里都傳開了,儼然了圈的笑柄。
什麼名門貴族,落魄的時候,跟市井小民有什麼區別?說不定還沒有市井小民面。
傅鈿怡從傅家出事到現在一直都待在海城,一次都沒有回去過。
傅勇毅給打電話,倒是接,但總是借口稱忙,就匆匆把電話給掛了。
這傅家上下,也就只有明哲保。他只覺得可笑,但也沒有立場去怪。
傅勇毅被綁匪抓走,生死未卜的時候,他突然就想明白了一些東西。
錢財外,重要的還是人。
他又去拘留所看了姜淑芝。
老太太瘦了一些,人看起來倒還是神的。
看著被銬著手銬帶上來,傅勇毅突然有點難,他吸了吸鼻子,喊了一聲,“媽。”
曾經鐵骨錚錚的老太太,現在了這樣,誰能不唏噓?
曾經風無限的傅家,如今一個個落魄這樣,誰能不嘆?
姜淑芝看著他,良久都沒有說話。
倒是傅勇毅一開口便停不下來,絮絮叨叨的將這些日子的事,他跟傅勇輝之間,家里頭的況,事無巨細都跟說了一遍。
姜淑芝并不想聽這些,打斷他,“我要見傅踽行。”
的聲音沙啞,像一盤壞了黑膠碟,有些刺耳。
“媽,你怎麼還揪著他不放?你說說,要不是你老是針對他不放,惹怒了林家,我們傅家至于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麼!現在你都這樣了,你見他又能做什麼?何必呢,都這樣了,你就放下吧!”
“放下?”輕笑,“傅踽行死了我才能放下,他要是不死,我做鬼都放不下!”
傅勇毅瞧這老太太還是這麼冥頑不靈,心里有些怨恨,他也不想再多說。
反正他說再多,姜淑芝也聽不進去。
他回到泗北,獨自一個人坐在冷冷清清的客廳里,滿目瘡痍。
誰也想不到,傅家能夠淪落到這種地步。
……
林舟野因為傅渺的事兒,聲譽一下跌了很多。
林氏公司部,開始有傳聞,說老爺子突然病倒跟林舟野有關。
林釗威的威高,這消息一出來,就引起了高層的重視,但不管怎麼說,林舟野是林釗威親自培養起來了,但謠言總不會是空來風。
隨即,便有人開始細查這個謠言是因何而起,首先當然是要知道老爺子究竟是為什麼病倒。
這個事兒,只有林家部自己知道。
林氏的老臣子老鄭找到了林婧語,想詢問老爺子病倒的原因。
林婧語也沒瞞著,把老爺子的病與他說了說,“也是我們沒有把老爺子照顧好,他那個病本來就不起刺激,現在就指著奇跡發生了。”
如果只是這樣,倒也沒什麼,“最近公司里頭的謠傳你聽過沒有?”
林婧語當然聽說了,“無稽之談,這怎麼可能呢。舟野本就沒有這個機,老爺子都把位置給他了,他做這些干什麼?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之前我們狙擊傅氏,就是因為這事兒,是傅家的人故意把小白的事兒捅到老爺子那里,故意刺激他的。這究竟是誰傳出來的事,怎麼會懷疑到舟野頭上去。他說最不可能會做這種事的,老鄭你放心吧。他可是我父親親自養大的,他的為人我們還是可以相信的。”
老鄭點點頭,說“可有一句話怎麼說?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畢竟不是林家的正統脈。還是要防著點。”
“放心吧老鄭,你相信我,他絕對不會。還有,這謠言是誰傳出來的,你去幫我查查清楚,我看是這放謠言的人居心不良。”
“行吧,你都這樣說了,那我也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老鄭出去。
林婧語臉上的笑容落了下去,會傳這種謠言的人,一定不會下面那些無名小卒。
傳這種謠言的目的是什麼?不過是想把林舟野從董事長的位置上拉下來,而哪些人對這個位置有所窺探呢?
林婧語丟了手里的筆,了額頭,好一會之后,把自己的助理了進來。
“你給我暗中去查這個傳播謠言的人是誰,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是。”
……
林舟野另外找了人,把傅踽行包括傅踽行邊的每一個人都仔仔細細的查了一遍。
送上來的資料,每一份他都看的仔細,卻毫無破綻。可他偏就是不信這些資料,他繼續找人查。
終于,他在其中一份私家偵探給的資料里找到了貓膩,他在那張照片上看到了林瑤的影。
可還沒來得及細究,警局那邊來了消息,說傅渺找到了。
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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