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豆子沒說話。 

 老高臉上出追憶的神：“我們學機電一化的，就是用電腦陳迅控制機，大三下學期，有個實習，學生可以自己聯系實習工廠，也可以由學校統一安排。那個生去實習單位的路上，失蹤了。” 

 “那是三十年前，國很多地方連互聯網都沒有，路上自然也沒攝像頭，沒有手機，家里有固定電話都是有錢人家，查找線索非常難，警察查了半年，一無所獲，就知道最后一次有人在銅山縣見到過。” 

 潘豆子咬著牙關。 

 老高說：“宋麗，我和老武當年都暗過。失蹤之后，我還去銅山縣找過。” 

 武總說：“我們兩個班，宋麗績第三名，我們學的是理科，非常難，宋麗是可以保送研究生的。當初喜歡的男生很多，不止我們兩個。是山東菏澤武縣人，長得跟大明星鞏俐有點像。” 

 老高說：“小潘，我們沒惡意，我們想知道宋麗的下落，真沒惡意。” 

 潘豆子腦子一團糟，都快失去思考能力，面前的茶水，他一口沒喝。 

 武總說：“小潘，不管你現在的生活是什麼樣，我們都不會干擾。我和老高都快滿五十歲的人了，有時候回憶起年輕時候的事，總是慨萬千，錯過了太多的人和事，除了嘆息，沒法做其他事。老高忽然說有人長得像宋麗，我就從帝都過來了。” 

 老高想調節下氛圍：“我這個同學啊，詐捐，張口就要給學校捐款一千萬，后來改幾百萬，結果一分錢沒捐，在帝都待不下去才來找我的。” 

 武總說：“你怎麼能在別人面前揭我的短呢，太丟臉了。我正在籌錢。小心我把你以前丟臉的事說出來。” 

 兩人哈哈一笑，相互調侃，讓談話氛圍不那麼沉重。 

 潘豆子說：“高總，武總，我阿姨在魔都。” 

 兩人馬上閉。 

 潘豆子繼續：“神有點問題，前些年，也有問題，治好之后，一直在生衛生中心保守治療，每天做康復訓練。” 

 “我不知道你們說的那個人，是不是我阿姨，我也想知道是不是。明天下午兩點到三點，有醫護人員推著椅，帶去徐家匯公園。” 

 潘豆子終于說了阿姨在哪里。 

 武總和老高兩人松了口氣。 

 這兩個人，早已大致推算出潘豆子跟宋麗的關系，宋麗肯定是在非正常狀態下懷孕，生了潘豆子。 

 潘豆子如果顧及到他生理上的父親，很可能不會說宋麗在哪里。 

 聽到潘豆子說宋麗在魔都，而且同意他們去看，兩人又覺得自己的推算不對。 

 潘豆子回到家，沒來由的覺到害怕，像要撕開傷口上的痂。他站在臺，過小區朦朧的燈，想從臺一躍而下，一了百了。 

 阿姨的世找到了，他也想從這個世界消失，留給阿姨一個干凈清白的記憶。 

 玉蘭花開了，白的，紫的，很多，很濃烈，在魔都隨可見。 

 樹葉都沒長出來，花急著開放，迎接春天的到來。 

 潘豆子想再等等，等一個確定的答案。 

 他回到沒有開燈的房間，拉上窗簾，他已經習慣在影中生活，不被人注視，他才覺得安全。 

 福叔把做飯當一項事業。 

 鯽魚味道鮮，但是魚刺非常多而且細小。 

 福叔買了鯽魚，小火燉2個小時，用紗布過濾出細小的魚刺，在魚湯中加幾滴米醋，攪拌，化去沒過濾掉的細魚刺，大火加熱，米醋的沸點低，很快被蒸發出去，魚湯中的醋味基本上全被蒸發出去，再加蔥花，蒜，姜等各種調料，小火慢燉。 

 用新鮮豬和蔬菜剁餃子餡，餃子皮他會做，最終放棄，直接買了現的餃子皮，包了餃子。 

 長生和陸敏下班回家，福叔把餃子放白水中煮半，再放魚湯中慢慢煮，一邊煮一邊加涼魚湯，餃子就不會煮爛，半個小時之后，福叔連著魚湯和餃子裝了兩大碗，端給兒子兒媳。 

 “爸，餃子要蘸醋。”潘長生覺得老爸不懂餃子的真正吃法。 

 陸敏嘗了一個：“老公，餃子很難吃，留給我吧。” 

 陸敏端起碗狂吃。 

 潘長生一看陸敏的樣子，就知道老婆要騙他。 

 兩口子像小狗一樣搶著餃子吃，喝湯，差點把碗一遍。 

 “太好吃了，爸，你怎麼做出來的，我把湯都喝了。”陸敏滿流油。 

 潘長生說：“你減呢，你吃那麼多，自己碗里吃完了，還從我碗里撈了一個走。” 

 福叔看到這兩人斗，笑容就從心里浮現在臉上，擋都擋不住：“長生，你小時候，爸爸也這樣做過餃子，好多年沒做，怕做出來不好吃，提前練手。” 

 陸敏立即抓住了這句話的關鍵點：“練手？爸，你是要給別人做餃子？這餃子好吃，但是有點，不適合在店里賣。” 

 福叔說：“不是拿去店里賣，是給那個阿姨吃，就是春節來我們家團年的那個阿姨，我給說了如何做鯽魚湯餃子，想嘗嘗。” 

 潘長生覺得老爸不像親爸：“爸，我是你唯一的兒子，你沒想到給我吃，竟然拿我練手。” 

 第二天，福叔重新包了餃子，燉了魚湯，來到零陵路這邊的店，放店里保溫箱，然后推著阿姨去公園鍛煉。 

 醫院是水泥地，沒有公園方便鍛煉。公園有塑膠跑道，旁邊還有沙坑，不怕摔。 

 福叔的心思都在阿姨上，完全沒注意到潘豆子和老高三人。 

 老高和武總兩人神激。 

 潘豆子比這兩人還激。他有點不敢靠近，遠遠的站著。 

 老高和武總假裝聊天，站在福叔邊。 

 阿姨在塑膠道上走了三圈。 

 福叔眉開眼笑：“先休息一下？” 

 “不用，我能走五圈再休息。”阿姨完全沒注意到老高和武總，很專注的走路。 

 阿姨走五圈后，累了，坐椅上歇息，休息好之后，繼續走，總共走了十五圈。 

 “我燉了魚湯，走，我們吃鯽魚餃子去。”福叔推著阿姨，走了。 

 武總和老高兩人來到潘豆子面前。 

 老高說：“小潘，我百分百肯定，你的阿姨，是我同班同學宋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