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上才開始沒錯,但……”
蔣佳宜出一個相當複雜的表,晃了晃手機,提醒看小群裏的消息。
江喬低頭,點進群裏學弟發來的視頻。
視頻不長,是站在禮堂臺階下拍的。
畫麵加載了一會彈出。
太很好,曬得醫學院110周年紀念的巨幅立牌輝燦爛,左邊長桌前是零零星星來簽到的老校友,右邊……人頭攢。
長隊從臺階開始排,沿著綠化帶的冬青樹,一直蜿蜒到畫麵盡頭的食堂。
是拍視頻的這幾秒鍾,隊裏又湧進來不人。
有的人是不知道從什麽方向跑來的,目標明確,有的純粹是來食堂吃飯的路人,隨口問了兩句之後也來湊個熱鬧。
江喬雙眼溜圓,震驚發問:“是有什麽明星見麵會嗎?”
醫學院界到演藝圈,這麽牛,怎麽沒聽說過?
蔣佳宜長歎一聲:“誰能信,都是來看裴老師真人的。”
一邊係鞋帶一邊道:“之前線上通道報名秒空,好多人瘋狂寫郵件請願,他們院領導給特批,把場地從階梯教室換到大禮堂來了。”
江喬一下子消化不過來。
把小群裏的消息翻了個遍,又刷新了一下,督導王老師的消息瞬間彈出。
【孩子們人呢,幹活了幹活了!】
【保衛科說禮堂前麵路堵了,限我們半小時疏散,不能等到五點再去了,現在就去把現場票發了[著火][著火]】
【這次況的確比較誇張,我和小李已經到了,本控製不住,你倆拿出跑八百米的勁頭來!】
蔣佳宜一邊吐槽,一邊飛速塗口紅。
江喬站在門邊等,想了想從屜裏拿了兩個小麵包和酸,給大概率要泡湯的悠閑晚飯找個退路。
順手把學弟拍的現場直擊視頻轉給裴知鶴,附評:【裴老師,你好紅。】
裴知鶴沒有回複,估計是還在醫院裏忙。
寢室門落鎖。
王老師依然在群裏番語音轟炸,人都快要急瘋了。
蔣佳宜拖著胳膊一路狂奔,耳朵和嗓子眼一塊兒呼呼灌風。
半刻鍾後,快要把肺都出來的江喬,終於穿過禮堂後麵的竹林小路,跑到視頻裏那塊合影板前。
醫學院的博是新來的00後在運營,又年輕又卷,狠狠踩中前些日子出圈的流量,鉚足勁在各大平臺做了宣傳。
此時,奔著最帥男教授的名頭前來圍觀的人群,已經連校友簽到都攻占了,有對分主題興趣的臨床學生,更多的是純粹為一睹天仙芳容的吃瓜群眾。
江喬掛上工作人員的牌子,從王老師手裏接過那塊了A4紙的紙板。
打印機裏油墨的溫度還在,一行大字:
【現場票發放結束,謝謝大家支持】
六百張現場票,加上之前的線上名額,一共一千五百多席位。
對於這種專業講座來說,熱度簡直離奇,匪夷所思。
江喬順著隊伍向後走,準備心無旁騖數到六百,然後進最枯燥的勸返環節。
結果一路上,數人頭的節奏數次被打斷。
原因無他。
生們帶的各種拍照設備齊全到了極致,有長槍短炮的單反,還有大概率用於會後合影的拍立得,拳掌,準備搞一場學圈的頂流直拍。
此刻,才品出王老師那句“今天況有點誇張”的真意。
是真的……非常誇張。
-
派發門票花的時間比平常更久。
晚飯如同意料之中一樣,本沒時間吃,隻能靠帶在包裏的小零食充。
六點鍾講座開始,禮堂座無虛席。
隻是萬眾期待的裴老師也沒立刻出來,先是同領域校友的分環節,兩個資深教授在舞臺上對談,聊的都是核的學問題。
江喬起初還想多了解裴知鶴一點,力聽了十分鍾,就困得眼皮打架。
還是蔣佳宜在旁邊,才知道已經到了中場休息,猛地抬頭。
下意識地環視了一圈,看見池嶼從側邊座位站起,沿著過道一路小跑過來。
手裏捧著一盒雲餃外賣,還是熱的,小心翼翼從袋子裏拿出來,放到前的桌子上。
蔣佳宜坐在江喬邊,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看得池嶼臉有點發紅。
他撓了撓頭,“我剛聽你們學生會那個男生說,忙一晚上了還沒吃飯,怕你肚子,點的外賣剛送過來。”
們坐的位置在舞臺邊緣的控製臺旁邊。
側麵是紅絨材質的厚重幕布,挨著三盞大功率的舞臺燈,幕布折,映照得場控區一片橙紅的昏暗。
江喬就坐在最邊上的座位,浸在那一片落日般的影裏。
側對著池嶼,頭發很隨意地用皮筋綁起,抬頭看他的時候,後麵有幾縷長發蹭了領,散落下來,逆著被勾了道流金般的細邊。
周圍人來人往,多是趁中場從小門溜出去氣,沒什麽人往這邊看。
江喬客氣地笑了笑,禮貌回絕,“謝謝你,不過我們已經吃過了。”
頭發紮得鬆,皮筋直順著的發往下掉,池嶼下意識地想要手去接一下。
手抬起來,又覺得太魯莽,紅著臉放下。
最後是江喬自己反應過來,重新把皮筋套在手腕上,綁一束高馬尾。
就在片刻的抬手和仰頭間,池嶼清晰地看到,白皙的皮上有幾點紫紅的痕跡。
脖子上有,手腕上也有。
因為皮格外白,所以也就格外明顯,讓他想無視都難。
池嶼愣了愣,疑問口而出,“京市現在都零下了,居然還有蚊子?”
江喬從暗下去的電腦屏幕照了一下,一眼看到那鮮明的痕跡。
遮瑕膏……好像被蹭掉了。
被異貿然提起這種話題,本不知道該如何理,隻慶幸池嶼自己給了臺階下,掩飾地笑了下,“應該是吧。”
從季安的馬俱樂部回來之後,裴知鶴像是打開了什麽奇怪的開關。
那句“無條件的”是自己口口聲聲說的,也沒辦法撤回,直到周六夜,才後知後覺到危險降臨,深刻為自己不加條件限定就發的誓到懊悔。
好消息,他像是真的很喜歡送的戒指,從戴上去就沒摘過。
壞消息,即便是在那種時候,也一直冰冰涼涼地掐著的手腕,錮得極。
唯恐掐出來的指痕不夠鮮明,還又看似很心疼地,吻了一遍又一遍。
蓬鬆的長發從的真枕套一路蹭挪到床尾,慌不擇路地埋進裴知鶴雪白的襯裏。
不知是還是怕的,或者單純是失水過多之後的茫然,在裴知鶴的襯裏哭得一塌糊塗。
裴知鶴便愉悅地低笑,出手,一邊幫溫掉眼淚,誇是好孩子,一邊掐著的腰,繼續製造眼淚。
小時候從漫畫書裏看過,從第一幕就溫出場的白月男,八要反轉變態,誠不欺我。
冬天真好。
長能穿,高領也能穿。
如果趕上七八月那樣的盛夏,小江老師注定要麽中暑,要麽晚節不保。
期待已久的聖誕節。
江喬連裴知鶴特意裝飾好,放在客廳裏的亮燈聖誕樹都沒力氣欣賞,一覺睡到下午。
昏頭轉向,被恢複天使狀態的男媽媽煲湯燒,抱在大上好好喂了一頓。
吃完飯還是沒怎麽清醒過來。
泡澡都差點睡著,被裴知鶴推門進浴室打撈起來,幹淨穿睡卷進被窩。
今早睡眼惺忪地回到宿舍,一邊下車一邊打哈欠,都沒聽見裴知鶴跟囑咐了什麽。
真相太崩人設,一句都不能說。
所幸池嶼好像也是真的什麽都不懂,看不願意再繼續聊,就把外賣袋留在桌上,先回去了。
池嶼前腳剛走。
全程旁觀的蔣佳宜托腮看,沉默地豎起大拇指,“可以的,學長好猛。”
“學長都這樣了,你還神出軌裴教授,你更猛。”
江喬滿臉漲得通紅,“什麽神出軌……”
蔣佳宜輕挑了下眉梢,“剛剛看見你手機桌麵了。”
“從哪兒下的圖,我怎麽沒從網上見過,裴老師微博?”
從跨海大橋上跳下去的時候,白雪慘笑著說:“我死,但不代表我接受你們的那些誣蔑,而僅僅是……為了結束我對你的愛……高靖爵,下輩子,我再也不要遇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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