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潤搖了搖頭,又問長樂縣主:“縣主,你以為呢?”
長樂縣主的臉忽青忽白,僵地道:“如你所言,巾幗書院的獻禮,還是留給自來就在巾幗書院就讀的學子吧。”
薛玉潤莞爾一笑。
很清楚,長樂縣主這樣傲的子,除非覺得一定能過,否則不會參加獻禮。要不然,平白被旁人竊竊私語,說領舞都是靠薛玉潤讓,長樂縣主一定不了。
傲氣一挫,長樂縣主甩袖而去。
許漣漪遲疑片刻,也跟了上去。
薛玉潤沒管們,跟小娘子們手挽著手,高高興興地退場。
長樂縣主一走,余下參加選拔的小娘子們果然都長舒一口氣。
顧如瑛低眉含笑再撥弦,小娘子們的舞袖之下,都多了幾分舒心暢意。
先前那個舞水袖哭著下臺的小娘子,亦舞出一了段款款風流。還微紅著臉,下臺后來跟薛玉潤請教。
薛玉潤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得鄭姑娘慨萬千,趁著一舞畢的間隙,忍不住低聲請教薛玉潤:“薛姑娘,你是如何能既善秦箏,又棋藝,還能舞出此等絕?”
薛玉潤輕咳一聲:“我只擅長這一支舞。”
鄭姑娘一愣,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坐在薛玉潤邊的二公主掩而笑:“呀,練舞為的是強健,所以挑剛并濟的長袖擊鼓舞,一支舞練了七年。”
薛玉潤正襟危坐,微笑頷首。
七年磨一舞,怎麼可能不絕?
就算顧如瑛們彈錯了旋律,薛玉潤閉著眼睛都能踩在準確的音調上。
鄭姑娘覺得自己有點兒懵:“所以……如果……”
“所以,如果長樂縣主讓我換一支舞,短時間,我可做不到這麼好。”薛玉潤朝鄭姑娘眨了眨眼睛。
像是神突然跌落神壇,可當落凡間的一瞬,鄭姑娘反而覺得薛玉潤更可親了些。
不過,鄭姑娘看了看臺上正預備起舞的趙瀅和孫妍——趙瀅氣定神閑,見鄭姑娘看來,還回以有竹的一笑。
人人都知道趙瀅是薛玉潤的手帕,趙瀅不可能不知道薛玉潤只練了這一支舞。
鄭姑娘不由喃喃道:“……你跟趙姑娘,可真是做大事的人。”
——湯圓兒的舞姿,妙絕倫,世所罕見。
——不如你看完我跳舞,再做抉擇?
一個賽一個的信心十足,弄得還以為薛玉潤是十八班舞藝,樣樣通呢!
薛玉潤哈哈大笑。
*
長樂縣主可不知道薛玉潤只會這一支舞,因為薛玉潤的長袖擊鼓舞讓挑不出一點兒刺來,拂袖而去,越想越氣。
許漣漪的安讓稍微好了些,可等迎面撞上楚鴻興,的火氣又沖上了頭頂:“哥哥,你呆站在這兒做什麼!?”
楚鴻興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爾后皺著眉頭叱道:“阿樂!”
但顧忌著有外人在,楚鴻興先向許漣漪道謝,又打發走了邊的擁躉,然后才呵斥長樂縣主道:“如果我不來,你是不是要在巾幗書院的選拔上鬧翻天?如今我們是在都城,不比在家中,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怎麼不明白?”長樂縣主頂了回去:“是你們讓我陪在祖父和祖母邊,聽他們的話。我聽話了,你說我作甚?”
楚鴻興皺眉問道:“祖父和祖母就是這般教你的?”
“是啊。祖父和祖母說了,我在都城,不用想著八面玲瓏。只要不違法紀、不丟皇家的面,客氣點兒對兩位公主和薛玉潤,其他人,惡就惡。”長樂縣主冷哼道:“太皇太后和陛下,本不會在意。”
楚鴻興心下大震——這話,幾乎等同于中山王和中山王妃在授意與人惡。
但楚鴻興還沒思量出一二來,長樂縣主追問道:“哥哥,你到底來了多久?你來找我,為什麼不過來?”
驚鴻之影略過腦海。
楚鴻興啞然失聲。
*
楚正則比長樂縣主更知道楚鴻興看了多久。
暗衛的奏呈上桌案,楚正則面無表地看著那句“……中山郡王世子見皇后起舞,舞罷,駐足,久不去。”手下一用力,手中的筆應聲而斷。
墨散落在宣紙上,楚正則剛寫好的一張字全毀了。
德忠大氣不敢出,直等到楚正則揮了一下手,他才敢畢恭畢敬地上前,拿走筆和宣紙。
楚正則把奏放在燭火上點燃,扔進了一旁的銅盆。他冷靜地看著竄高的火焰,忽而問一旁影站著的繡衛:“皇后起舞,好看嗎?”
聲調平靜,仿佛沒有什麼大礙。
繡衛正要說“好”,一個激靈,低聲回道:“屬下盯著中山郡王世子,未敢移開視線。是故不知,請陛下責罰。”
“恪盡職守,有何可罰?”楚正則淡聲道:“下去領賞。”
繡衛恭聲應是。
“史也該恪盡職守。”楚正則拿起新的宣紙,在其上落下重重地落下一撇,對德忠緩聲道:“明日朝會后,留蔣史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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