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遲疑了一會兒,走進寧大學士,低了聲音說,“是三公主狀告寧家二位姑娘行刺于,如今寧大姑娘已經在紫宸殿跪著了,就等寧二姑娘過去呢。”
寧大學士眉眼沉沉,“等小過去審問?”
魏公公賠笑道,“若是其中有什麼誤會,寧姑娘走這一趟,還能為自己澄清呢。”
寧大學士轉過,雙手按著寧姒的肩,只覺得這肩膀多麼稚,可很快便要面對疾風驟雨。
“嘟嘟,你聽爹說。”
寧姒抬眼看他,黑黝黝的眼里裝滿了信賴。
“三公主誣告你行刺,爹爹知道你沒有做。等會兒,你隨魏公公宮,不要害怕,爹會想辦法救你,知道嗎?”
方才魏公公的話寧姒都聽見了,奇怪的是,竟不覺得害怕,倒有種“終于來了”的覺,畢竟以三公主的子,不信三公主會就此放過。
寧姒點頭,“爹爹放心。”
“記住,不可頂撞皇上與三公主,千萬要沉著冷靜。”
寧姒鼻間一酸,“知道了,嘟嘟不頂撞。”
寧大學士嘆了口氣,將寧姒攬懷中,拍了拍的肩,“去吧,像個大人一樣。”
寧姒吸了吸鼻子,從寧大學士懷里出來,而后看向魏公公,“公公,我隨你們走。”
寧大學士立在原地沒,看著寧姒走在魏公公后頭,一步一步遠離他的視線。
直到寧姒的影消失在盡頭,寧大學士才吩咐邊小廝,“去告知姜公子。”
……
紫宸殿中,皇上坐在龍椅上,三公主立在皇上邊,而寧婧則跪在底下。
寧姒進去時便見到這樣一副場景。
三公主見了,狀似懼怕一般往皇上邊挨了挨,眼里卻藏著笑意。
寧姒只瞧一眼便沒有再看了,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叩首道,“皇上,臣并未行刺公主,還皇上明鑒!”
皇上看著伏低的影,出聲道,“朕問你,你可是因為婉宜與姜卿有說有笑心生嫉妒不滿?”
“臣不曾,因為臣深知未婚夫心上只有我一個,絕不會見異思遷。”
皇上挑了挑眉,“你就這般自信?”
“回皇上,這不是自信,是對他的信任。”
皇上面稍緩,又問,“你就不怕朕?要知道謀害皇室可不是小罪,哪怕你是寧閣老,哪怕婉宜傷勢不重,但也逃不了數十庭杖。”
尤其寧姒的子骨看起來這般纖細,幾十杖下來,就算不去掉半條命,也要影響日后的行走與生育。
“臣自然害怕,但臣心知皇上英明,絕不會冤枉了臣。”
皇上凝神細瞧,只見寧姒那單薄的脊背微微抖,也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氣憤,然而說出的話卻不卑不、擲地有聲,顯然寧大學士并沒有將他的獨寵壞。
“寧姑娘,朕給你一個機會為自己辯駁。”皇上此言一出,三公主便微微皺眉。
“臣謝過皇上。”寧姒跪直了子,目落到一旁的寧婧上,“皇上見笑,臣與姐姐關系并不和睦,這也不是頭一回害我了,只是臣萬萬想不到,竟有這樣的膽量,為了陷害臣不惜傷害公主。”
寧婧一愣,連三公主也沒有想到,寧姒竟不是當庭指出三公主誣告,而是將所有黑鍋一口氣砸向寧婧。
“哦?真有此事?”皇上稍稍坐直了些,順著寧姒的目看向寧婧,只見寧婧臉煞白,目慌。
“臣所言句句屬實。早在去年,姐姐便害我鬧市驚馬,若非江世子出手相救,臣焉有命在?此事江世子可以為臣作證。”寧姒看向寧婧,眼里含著嘆息,“之所以沒有鬧得人盡皆知,不過是家父顧及姐姐與叔父的面。但臣沒想到,姐姐竟歹心不死,想出了這等主意,想要拉臣地獄。”
而后叩首拜皇上,“皇上明鑒,驚馬一事過后,家父為了臣的安全起見,還與叔父定了一紙契約,好約束姐姐不再作惡。那契紙就在臣家中,加上江世子,可謂人證證俱在。”
寧姒深深伏下去,等候皇上發聲。
這底下跪著的二人,一個沉著冷靜地為自己辯護,一個神慌目閃爍,皇上閱人無數,一眼便瞧出真正有鬼的是這個寧大姑娘。
“來人,傳江世子、寧大學士。”
皇上又問,“寧二姑娘,昨日申時三刻你在何?可是在聚春酒樓?何人與你同行?”
寧姒指尖一,回道,“臣確實去了聚春酒樓,可臣只看見了姐姐,并沒有上公主殿下。至于同行之人……臣原本與謝大姑娘、蘭姑娘一道從溫泉客棧回來,路經酒樓,臣一時饞,這才與二人分開。”
皇上也沒說信與不信,又吩咐魏公公,“去謝家蘭家證實一番。”
之后便是漫長的等待,皇上批起奏折來,三公主為他垂肩,而寧姒與寧婧二人則跪在底下。
安靜的大殿唯有輕微的沙沙聲響,寧姒的子稍微放松了些,額際滾落一顆汗珠,卻也不敢抬手去。
這時寧婧偏頭來瞧,那目恨恨的,若是沒有皇上在上頭坐鎮,寧婧非要從上咬下一塊不可。
寧姒冷淡地瞟一眼,而后再沒有看過。
先不仁,休怪自己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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