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重天，虛空藏院。

凌霜面如金紙，接連不斷咳。

天后先前那一擊并未留手，已傷到了的神魂本源，就連神軀都有許多裂的地方。

彌拿出了靈藥喂凌霜服下，但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我所之傷來自天后的金蓮法印，尋常神藥治不好，彌神君不必白費力氣。”凌霜撐著病坐起。

彌笑看著：“那可不，若你真變回我岳母，我那小冤家若知道我見死不救，還不撕吧了我。”

凌霜眸微，冷淡道：“要讓彌神君失了，我與剎剎陛下并無關系。”

“是嗎？這麼說，你是全無人間歷劫的記憶咯？”

凌霜：“我未曾去過人間。”

“那你為何要去送死？”彌依舊笑著。

凌霜皺眉，不解道：“送死？”

“天帝之前一直將你藏著，此番讓你領兵封鎖瑤池，你去后卻主挑釁天后，唯恐天后打不死你似的。”

彌的笑容不改，眼神陡然犀利：“你想天后殺了你！”

凌霜面無表，的呼吸依舊急促，不斷咳著，息了好半晌后，才道：

“我格便是如此，不甚惹怒了天后娘娘罷了。”

“是嗎？那看來凌霜神將是不清楚本君在這天上的人脈有多廣了。”彌懶洋洋笑著：“這天上啊，七的神族都欠本君錢，要打聽下你的為人，還是有門路的。”

凌霜的手下意識拳，自知避無可避，看向彌：

“螻蟻尚且生，我何故要求死？”

“這只有你自個兒清楚了。沒準是天帝的命令，讓你主挑釁天后，激怒天后對你出手，重傷你也罷了，殺了你也罷。”

“最好是讓你從天上掉下去，就掉我那小冤家跟前去，這才好讓恨毒了天后啊。”

彌笑瞇瞇的，蹲在凌霜跟前，那模樣活似個孝順的晚輩。

“是這樣嗎？”

凌霜與他對視，半晌后移開視線，像是放棄掙扎般，道：

“既然彌神君都猜到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閉上眼，仰起脖子，“如今我已是將死之輩，就請彌神君給我個痛快吧。”

彌看了一會兒，低笑了聲，這回笑容卻是進了眼：“岳母啊，您這演技，可比小冤家差太多了。”

凌霜猛的睜開眼，緒似有些激，開口前又是一口噴出來。

彌抬起羽扇擋住，順手住手腕，無視凌霜的掙扎，渡過去神力。

他嘆了口氣，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嫌棄把沾的羽扇丟了，迎上凌霜焦急的眼神，他道：

“你若是有一點求生，我都當你是要幫著我那渣爹去背刺剎剎了。”

“你這一心尋思，是怕自己了剎剎的肋？”

“看來我那渣爹是把記憶全還給你了。”

彌的神力渡進凌霜的，也不知他還用了什麼法，凌霜一時半會兒開不了口。

況確如彌所說的那般。

上一次去司下聘回來時，天帝尚未完全暴真面目，只晦的提起或許真的下凡歷劫過，為了阿羅剎天在人間那一世的母親。

并將的歷劫，推到了‘天道安排’上。

那之后，就被天帝下令閉關，閉關那段時間，約想起過一些記憶，記憶里，在人間有了丈夫，還有兒子，在一個雪天，艱難生下了兒。

可那些畫面很模糊，就像是個旁觀者，看著別人的一生，并不能會到其中緒。

直到天帝的聲音傳來，突然將從閉關中喚醒。

凌霜出關的剎那，那些模糊的記憶瞬間變得清晰，一同撞腦海心房的還有那些記憶所帶來的。

屬于的，屬于上一世穆傲雪的，那些磅礴如海，幾乎淹沒了的理智和意識。

的一切都變得混無序，找不到自的歸，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誰。

而在彷徨時，天帝的聲音像是錐子般，直刺腦海。

他讓激怒天后，天后出手。

那一刻，覺自己好像了提線木偶，但同時，似有一盆冷水澆來，將本我的意識喚醒。

那些翻騰如海的緒在心歸一，依舊分不清自己是凌霜還是穆傲雪。

可的本能告訴。

天帝要害阿羅剎天！

要害的孩子！

不愿為天帝的提線木偶，可的力量反抗不了。

但的死亡是自由的，只要消失了，的孩子就不會再有肋！

只要在的兒見到之前，只要恢復記憶的事被瞞住，天帝就無從拿對方！

凌霜說不出話，死死盯著彌，眼里帶著祈求。

——不要告訴！

——不要告訴！！

——殺了我！殺了我！

——讓我自生自滅也好！！不要讓見到我！！

彌看懂了凌霜眼里的意思，他有片刻恍惚，他想到了自己母親。

為了他，他的母親不顧自與蒼溟做了易，而今只剩殘魂。

那時的他，太過愚蠢弱小，時至今日，才知道母親為自己付出了什麼。

“你選擇了剎剎，真好。”

彌發自心的笑了起來，“這世間又多一人，真的很好。”

他經歷過喪母之痛，自不能讓剎剎也經歷那樣的痛楚。

小冤家啊，瞧著沒心沒肺，可被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若真出了事，也是會瘋的。

梵幽已經沒了，不能再失去母親了。

“蒼溟那家伙現在在邊，他是天后的兒子，天后的金蓮之傷，也只有他有法子治。”

“想來這也是天帝算計中的一環，若你重傷跌落到剎剎跟前，記恨天后。而偏偏只有蒼溟和天后能救你，后者是不可能的，前者嘛，在他看來又與天后是母子連心的。”

“他救的話，就是不給自己親娘臉，與天后有齟齬。不救的話，與剎剎勢必離心。”

凌霜反握住他的手，用力搖頭：

——你既然將一切都看明白了，更不該將我送去的邊。

彌眨眼，道：“岳母有所不知，不久前，蒼溟上來甩了天帝一個大子，說是為母盡孝。”

凌霜一怔。

彌沒忍住笑，繼續道：“他耍天帝子之前，剛放火燒了他老娘的瑤池。”

凌霜：“……”

凌霜呆住了，凌霜懷疑自己的耳朵。

誰燒了瑤池？

誰？

彌慨道：“這諸天之神都瞎了眼，論起不孝子和瘋癲，蒼溟理當排在我前頭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