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嫵誕生于幽冥，剛睜開眼時，也是懵懂無知宛如。

隔著幽冥與重重天幕，第一眼看到的，是蒼溟。

對于尚不知事的來說，腦海里還沒有‘人、鬼、神’以及‘生靈’這個概念。

那時的，只是覺得這‘人’的眼睛好漂亮。

出手，想要那雙眼睛，但手只握住了一團幽冥。

下意識的將那團幽冥之氣在手里把把，了一個似貓又似狗的四不像，著著，又想起了那雙漂亮眼睛。

那雙漂亮眼睛似乎在很高的地方，可當時還不會飛，于是乎取下了自己的小指指骨，在四不像的上，這樣它便有翅膀了，能替尋到那雙漂亮眼睛。

但不知何時，或許是被梵幽帶回酆都之后，上翅膀的四不像就消失了。

逐漸長大，被梵幽、北叔、炎叔丟進各大大小地獄中磨煉長，而出生時的記憶也逐漸模糊，變得久遠。

青嫵的思緒逐漸回攏，從蒼溟蘇醒后，這些塵封的記憶也逐漸浮現在腦海中。

這會兒覺有些怪異。

尤其是知道玄喵喵居然是自己出來的小寵后。

至于它為何會出現在蒼溟邊……難道是因為它時，想的便是讓它幫自己找到那雙‘漂亮眼睛’？

不過，蒼溟應該從一開始就知道玄喵喵是的吧？以他曾經的子，怎麼會把這只大笨貓養在邊的？

想不通。

實在想不通。

好在，青嫵從不是一個喜歡耗的鬼，了一把小妙驢頭上的花花，道：“開明給你了，好好審，好好問。”

小妙驢肚子里另有乾坤，把開明放在肚子里最是安全不過，等于是上了重重封印。

更何況，這位小表妹幾乎把整個昆侖的寶貝都給吞了，不得干點活？

小妙驢點頭，只要給驢兒吃草，拉磨什麼的，還不是灑灑水啦~

只是青嫵轉剛要走，袖子被驢咬住。

“還有事？”

“那個……表嫂你要不還是去瞧瞧表哥？”妙法猶豫再三，還是提醒道：“表哥他閉關的方式有些不同尋常。”

“比如？”

妙法沉默了下，道：“凡人仙斬三尸，表哥他每次閉關就是斬自我。真斬那種……”

青嫵挑眉。

妙法眼里帶著恐懼，道：“他曾化出分，用分將自我寸寸斬碎，層層剝開。”

青嫵聽蕭沉硯說起過蒼溟的這種變態的自模式。

實話說，雖然便是這種老鬼，都覺得這種修煉方式很是有病。

“這一次，他應該不會如此。”青嫵想了想，篤定的下了結論。

“為什麼啊？”妙法不解。

“斬自，剝，尋自我，再重塑。”青嫵語氣幽沉：“而今蒼溟已不需要再如此了。”

因為硯臺已經出現了。

……

皇城靜室中。

蒼溟坐在一面鏡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或者說蕭沉硯。

他出手，鏡面。

漸漸的，鏡外的他與鏡的他神出現變化。

眨眼須臾，蒼溟鏡，蕭沉硯出鏡。

而此刻蕭沉硯的神模樣，便是青嫵在，怕是都會將他認為蒼溟。

蕭沉硯沉眸不語，重新換位后，他竟有一種恍惚，就好像，他與蒼溟從未換過。

不管是上天時火燒瑤池，掌打天帝，還是為青嫵‘取’來一件件重寶，做這些事的時候，他與蒼溟的意識好像是完全合一的。

“你也意識到了吧？”鏡中的蒼溟開口：“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蕭沉硯：“于而言，你是你，我是我。”

“是啊。”蒼溟笑了笑，“可是快了，很快，也會接的。”

蕭沉硯靜靜看著他，半晌后，角輕翹起幾分譏嘲的弧度：“蒼溟，別太自負。”

“你想要上，可真的上后，你篤定你能忘掉嗎？”

蒼溟垂眸，并未立刻回答，他在思考。

蕭沉硯語氣淡淡：“如你所言，你就是我。我忘不掉，舍不掉，所以，你也不可能忘掉。”

“你想修的忘道，我不愿。”

蒼溟抬眸，也跟著輕笑了起來：“看來過去我屢次斬自我的嘗試，并非是無用功。”

“是我的劫。”

“而另一個我，你是我將斬的自我。”

“是啊。”蕭沉硯語氣輕松，“可這一次，你斬不了。”

因為，不愿。

蕭沉硯抬手，指尖及鏡面，輕輕一撣，鏡面破碎。

連同鏡中的蒼溟，一起消失不見。

蕭沉硯偏首，腳邊的影子拱了起來，變一只小傻貓的形狀。

蕭沉硯彈了彈玄喵喵的耳朵，輕聲道：“蒼溟他不想我知道你和青嫵的關系，可這一次，他要失了。”

蕭沉硯知道了。

也清晰的擁有了蒼溟，或者說曾經的自己的所有記憶。

不管是與青嫵初見時的那一眼。

還是玄喵喵揮著骨頭翅膀，穿越幽冥天幕和域外結界，瓷般撞到自己腳邊時的記憶。

便是曾經的神族太子蒼溟，也并非舉世無敵，在阿羅剎天誕生后不久，蒼溟就孑然一人去了域外戰場。

域外之地，乃是第一次諸神黃昏的古戰場。

所謂的域外邪魔，被稱為魔族，乃是古神殘余的力量衍生而出，只是在衍生過程中被古戰場中的殘忍嗜殺腥之念所影響，生來唯一的念頭便是破壞！

域外邪魔難以除盡，且數量龐大，而域外古戰場邊幅遼闊，便是集結整個神族之力，也難以凈化，故而才會設下結界，將域外完全隔絕。

而那地方，除了邪魔外，還有不上古時留下的兇。

蒼溟獨自去域外斬魔時，便遇上了上古四兇之一的窮奇，雙方鏖戰了四十九個晝夜，最后結果也只是兩敗俱傷。

窮奇拼死逃走，蒼溟也無力追殺。

那時的他，大概是自誕生時起最虛弱的時候。

也是那時候……

一個似貓似狗四不像的小家伙，晃著兩骨頭做的翅膀，搖搖晃晃朝他飛來，明明小小一只，卻兇的可以。

將那些試圖趁虛而的域外邪魔悉數咬死后，就一腳撞到他腳邊瓷。

那時的他，靜靜的看著這個小家伙。

而這小家伙跌跌撞撞爬起來，像是無害的小寵一般，爬到上他腰腹，爬到他口，與他四目相對。

當時，他以為它是來示好，幫助自己的。

結果它開口說：

“你的眼睛好漂亮哦，我可以一口吃掉嗎？”

它是阿羅剎天出來的小玩意。

那時，蒼溟心想：原來……看我的第一眼時，是想吃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