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魔都的小年夜,因為簡楠和薄靳城還沒有吃飯,薄靳席正在按照例給他們煎年糕。
小餛飩是蝦仁的,一口一個熱乎乎的,再配上的生煎包,簡楠吃得很過癮,喝了足足一大碗。
薄靳城吃飯一向很慢條斯理,和他那狗脾氣很相反,吃得都快涼了還沒下一半。
隔著一堵牆,但還是能約約聽見薄老夫人和簡修的談話,一個在教西班牙正骨,另一個生生聊起了中醫推拿,驢不對馬。
簡楠聽得忍俊不,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對麵的男人淡淡喝下一口湯:“怎麽沒見你這麽對我笑過。”
“……”簡楠朝他出標準式的八顆牙微笑,“滿意了嗎?”
人被熱氣熏得雙頰泛紅,晶瑩的瞳仁中似乎能映襯出他的影子,酒窩輕陷,明豔生輝。
他盯了一會,低下頭,給出評價:“還行。”
簡楠默默在心底罵了句不是很好聽的,捧著薄靳席遞來的年糕繼續吃起來了。
吃完還沒消化,張媽又給煮了點薑茶,雖然很難喝,但從小也算是喝習慣了,一口一口抿著喝下去。
那邊三個男人正被薄老夫人著寫春聯,一個不願,兩個賠笑臉。
薄家的傳統就是這樣,孩要被慣著,男人就得去幹活,要是說誰定的規矩,那就是眾人心裏默認定下來的規矩。
“簡小姐,我把這個毯子給您送上去吧,晚上鋪著會很暖和的。”張媽不知從哪抱過來了個茸茸的毯,上麵是花裏胡哨的卡通圖案。
簡楠總覺得這毯子在哪見過,卻一時間沒想起來,點頭:“麻煩……”
薄靳城撂下筆,抬頭:“那是我的。”
薄老夫人皺著眉頭給他腦袋來了一下:“你幹什麽,多大個人了,還跟小姑娘搶毯子?”
挨了打的薄靳城黑著個臉,不吭聲了。
簡修挽起袖子,解圍道:“楠楠,既然是城小叔的,你就別用了。”
那毯子一瞧眼就不是嶄新的,如果是被薄靳城蓋過的,還是不要最好。
簡楠盯了他半秒,莞爾,笑意不減:“哥,按輩分來說,應該是小叔叔讓給我。”
兩個加起來五十多歲的人,因為一個兒毯子掐了起來,薄靳席很無語,他拍拍自家弟弟的背:“小楠喜歡你就讓給,一個毯子有什麽好搶的。”
人那張張揚的笑容很深,和剛剛敷衍他的那個笑截然不同。
薄靳城黑白分明的雙眼染上了點晦,他不怒反笑,勾:“那就讓給你。”
直到晚上,簡楠才深刻認識到他那個笑到底是為什麽。
因為明天除夕要守夜,所以今天都早早地躺下休息,結果剛躺下不久,就聽見窗戶邊有零零碎碎的聲響,接著就是開窗的聲音。
——薄靳城翻了臺,躺在了的床上。
簡楠深吸一口氣,渾被箍得死死地,怒急:“薄靳城,放手。”
“搶了我的毯子還這麽伶牙俐齒的,白眼狼。”男人的呼吸近在咫尺,溫熱的薄若有若無的伴著說話在的後頸,一陣麻。
要不說狗急了跳牆,在這種危急時刻,簡楠頂著強大的力終於想起來了,這的確是他的毯子,還是送的。
小時候簡楠就喜歡這種花哨的東西,結果總是被薄靳城走,然後惡趣味地看著哭鼻子,有次這張毯子就丟了,無意間在他的床角裏給翻出來,恍然大驚。
“哦!小叔叔,原來你喜歡這個毯子啊,那我送給你好了。”
直到現在,也忘不了那個小男孩當時氣得發青的臉。
簡楠試著掙了下,那雙常年健的手臂卻像是沾了水的麻繩似的,越掙越,無奈地蹙眉:“我把毯子還給你,你走。”
“不。”
“別了,楠楠。”
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沙啞異常,簡楠不是竇初開的小孩,著腰間那抵著的熾熱,渾僵住,閉了閉眼努力讓自己聲音平靜下來。
“放手。”
“我不你。”薄靳城的聲線低啞,黑白分明的眸子努力抑著,“這就走了。”
已經整整一個星期沒有好好休息了。
他的腦子都是混沌的,現在本沒什麽其他想法,就想再多耍會無賴,多休息一會,因為隻有在簡楠邊,他才能稍稍鬆懈下來一點。
對方的呼吸沉沉,的發紮在的脊背上,又刺又,簡楠實在不想睡,可被褥和毯暖烘烘地蒸騰著熱意,邊充斥著悉的清冽,眼睛垂了又垂。
沒過多久,男人似乎睡著了,房間安靜的隻剩秒針嘀嗒轉,還有,在脊背上的節奏心跳聲。
又試著了下那隻寬厚的大手,卻不曾想他反握住,聲音帶著喑啞的倦意:“再等一會兒。”
“薄靳城,這什麽都不算。”人冰冷冷的聲音傳來,是在提醒他。
“算。”
“別想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他緩緩地睜開眼,目灼灼,深深地在脖頸落下一吻,又帶著牙去咬了咬,男人手腕上不知道什麽又涼又的東西撞在了的下顎,磕得一疼。
無意從齒間出的一,對方瞬間繃起來。
薄靳城住心中那份躁,貪婪地汲取那頭讓他罷不能的烏發,聲音很輕,輕的不太聽清楚。
“以後都算,簡楠,你隻能是我的。”
許久,男人的額間抵在的脊背蹭了蹭,再然後,離開。
他們最大的隔閡,都是自己和自己在較勁。
邊無時無刻都有人想撬他牆角,都在他,他不想再鬧了,哪怕伏低,也不能放手。
男人走後,簡楠收到了一條信息,回複後異常的清醒。
想,這場鬧劇終於可以結束了。
簡楠醒來後,脖子酸痛得厲害,沒睡好,如果不是脖頸的齒痕紮眼,簡直要以為昨晚是一場夢了。
看著那個實在不算輕的咬痕,皺了皺眉。
這男人,屬狗的嗎?
就這麽咬了七年,咬得遍鱗傷。
今天是除夕,早晨男人們和薄老夫人應該是去墓園給薄老爺子掃墓,像往常一樣,薄老夫人比他們再晚些回來,和這個了幾十年的男人說說悄悄話。
簡楠換上了件高領的白,將領子直接挽到了臉頰下方,勉強遮住,又畫了個妝。
其實的妝很淡,隻有底,眉和口紅,連眼線都不化,或許是因為紅太豔,像個濃妝豔抹的小狐貍,又魅又高調。
也就是因為這張臉,讓遭了許多莫須有的罵名。
不過,還是依舊喜歡自己這張臉。
下樓時,幾人都同時看向,尤其是薄靳席更甚,視線已經直直的紮在了上,簡楠猜想,可能是秦清秋之前也穿過類似的。
其實薄靳席也很納悶,兩個沒緣關係的人怎麽會長得這麽像,更何況還是他們從小看到大卻突然變了臉的侄,如果不是知道簡楠恐針,他都要懷疑是不是去整容了。
不過雖然長得像,但一顰一笑都截然不同,像是因為相貌纏在一起的雙生花,一個是純淨如白蘭,另一個,濃豔的厄爾瓜多玫瑰。
怦然心的白紅底,一層一層地疊堆的花蕊下藏著疊的魅力。
“叔叔,年糕還有嗎?”
人的聲音將他從晃神中醒,薄靳席溫和地笑笑:“給你留了很多,不夠我再去做。”
簡楠應著坐下,和簡修坐在了同一側,對方看了眼裹得嚴嚴實實的脖子,問:“不熱嗎楠楠?怎麽穿這麽厚。”
薄宅的室溫度足有二十六七,穿件單襯衫都不會冷,這一件大厚實在是顯得有些笨重了。
簡楠不聲地又往上拽了拽:“有點冒,還好。”
“那我等下給你拿點藥片。”簡修又掃了眼故意遮住的脖子:“你……”
兀的,坐在對麵的男人突然朝簡楠碟子裏扔了塊年糕,打斷了對方繼續的盤問。
不解,再一看那盤年糕是放在了薄靳城邊的位置,離現在的不算太近,估著是想讓吃,沒承想自己卻坐到了他對麵。
懶得扭,夾起那塊年糕就吃,禮貌地點頭:“謝謝。”
如果不是因為這位的緣故讓自己穿上了高領,或許這個謝謝的重量會更沉重,更真摯。
但是對方看上去才不介意,目凝視著,角勾起若有若無的弧度,又如法炮製地給扔了三四塊。
薄靳席看見盤子裏那四五塊年糕樂了:“你們兩個怎麽回事,昨天還掐在一起,今天又好了?”
“用你管?”薄靳城環手靠在椅子上,眼裏寫滿了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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