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遇上了氣流，出現了顛簸。

陸言歡稍稍放下心來，飛機遇到氣流是常有的事，顛簸也正常。

之所以被嚇到，是因為去年上半年剛出現了一起航空事故，機毀人亡，無一幸存。

沈璨被那一下顛醒了，他睜開眼，先看了眼姜衾，跟著轉頭看向陸言歡，陸言歡也抬頭看向他，兩人無聲對視了一秒，并未言語。

跟著，飛機又猛烈的顛簸起來。

面前置板上的礦泉水都掉了下來，上方行李架也在持續的顛簸中打開，有行李箱從上面掉了下來。

“啊！”

機場里響起一陣陣驚恐的聲。

陸言歡剛穩住的心，再次懸了起來，有些慌，一只手抓著椅子扶手，另一只手去抓沈璨的手臂，卻發現抓了個空，旁的人正好解開安全帶起。

陸言歡目隨著他移，這才發現姜衾摔在了過道里，沈璨想將扶起來，偏偏飛機晃的厲害，兩人撞來撞去。

看得心驚膽戰，不由道“沈璨！”

沈璨沒應的話，扶著椅子扶手，終于將姜衾弄上了的位置，扯過安全帶給扣上后，才重新回到椅子上坐好，系上自己的安全帶。

陸言歡看著重新回到旁的男人，心說不出的復雜。

又看了眼姜衾，大概是嚇住了，臉上滿是驚恐，手抓著椅子扶手，大用力的緣故，指關節都是白的。

沈璨坐好后，才去看陸言歡，瞧著臉上的表，后知后覺反應過來。

“言言。”

陸言歡瞪了他眼，將視線轉向了窗戶那邊。

飛機持續顛簸了四五分鐘，終于恢復正常，機艙再次響起廣播聲，跟著乘務人員出來，幫著將掉落下來的行李重新歸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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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做了一番安。

因這場氣流，飛機晚點了片刻落地。

落地后，正是午飯時間，三人就在機場找了個地方吃了點兒東西，然后徑直從機場出發。

車輛是來之前，沈璨便聯系好了的。

姜衾坐副駕，沈璨和陸言歡坐后面。

不過，因為飛機上那點兒小曲，陸言歡緒不高，一直沒怎麼搭理沈璨，上車后，便在角落看了會兒手機。

謝意傾給發了信息，問跟沈璨去京市的事。

陸言歡原本是打算年前去的，但蓉市那邊突發變故，沈璨挪不出時間，于是便想著年后再去，但現在又跟著沈璨去看姜衾的父親，時間只能再往后挪了。

想到這兒，轉頭看向沈璨，想跟他問一下回江海市后，他的行程安排。

可轉過頭看著沈璨的臉，就愣住了。

沈璨安靜地看著窗外，臉上沒有半點兒的緒，跟平日的他完全不一樣。

即便兩人離得很近，手就能到對方，但卻覺得離他很遠，遠到沈璨的那個世界，本不到。

陸言歡抿了下，手拉住沈璨的手，“沈璨。”

聽到的聲音，沈璨朝看了過來，眼底還有未來得及收起的緒，那緒像是時吹的泡泡，輕輕一，就碎了。

但很快，那緒就被他徹底藏了起來。

他翹著角，說“你要不要休息一會

兒，還有五個多小時。”

陸言歡張了張，想說什麼，最后還是將那些話收了回去，溫笑著點頭“好，我想靠在你上睡。”

沈璨出手臂，陸言歡往他邊坐了過去，將頭靠在他前。

閉上眼晴，眼前一直浮現沈璨剛才的樣子。

對于旁人而言，姜衾的父親是一個犧牲了自己，救下一條小生命的英雄，但對于沈璨而言，又是什麼呢？

有些人，可能會慶幸自己活著，即使是別人用生命換回了你的。

但有些人，卻未必會慶幸，自己的生命是用另一個人的鮮換回來的。

那是一種沉重的負擔和枷鎖。

陸言歡不知道姜衾父親救下沈璨的畫面是什麼樣的，但從沈梨簡單的描述中，也能想象得出那種目驚心，沈璨那時候不過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姜衾，也是。

所以，外人永遠也理解不了，但他們卻能互相理解。

似乎把事想得太簡單了。

……

到達譯縣已經八點多。

這邊海拔高，氣溫很低，一路上不是雪就是冰，路特別，所以司機行駛得很慢，比預期的時間晚了一個多小時。

到了后，三人先去酒店落腳。

姜衾拿了房卡自己回了房間，跟沈璨仍舊沒任何流。

陸言歡看著拎著個簡單的行李包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眼沈璨，沈璨也拿到了房卡，徑直走到面前，扶著行李箱拉桿，說“走吧，三樓。”

陸言歡嗯了聲，跟在他旁電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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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縣城后，陸言歡就觀察了下，這邊的房子都不怎麼高，他們住的這個酒店，也不過六七層，還是算高的。

從小到大，也出過好些個城市，但像譯縣這樣的地方，還是第一次來。

上樓后，沈璨用熱水壺燒了一壺水，倒進盆子里，又盛了些涼水放進去，說“先泡個腳。”

在路上，陸言歡就說腳有些發脹不適。

陸言歡坐在椅子上了鞋，把腳放進盆子里，水溫有些燙，但燙得剛剛好，放下去的一瞬間，有一種整個人都放松下來的滿足。

“燙嗎？”

沈璨蹲在旁邊，掬了點兒水弄小兒肚上。

陸言歡雙手撐著椅子，低垂著眉眼看著他，沉默了兩秒，才搖頭“不燙。”

聽這麼說，沈璨以為水溫偏冷“要不要再加點熱水？”

陸言歡搖頭，“不用，剛剛好。”

一切都剛剛好。

一點，會覺得過冷，多一點，又會覺得過燙。

沈璨看著呆呆的樣子，不由低笑了聲，然后雙手沒水中，配合著熱水給的腳掌和小兒都按了起來，又問“力度合適嗎？”

“合適。”陸言歡眼眸彎彎看著他，笑道“今天是沈按師。”

沈璨角染笑“你老公好吧？”

陸言歡正要說“好”，又想起什麼，到邊就改了口“一半一半吧。”

“什麼一半一半？說清楚。”

陸言歡笑笑，沒說。

盯著沈璨的發旋看了會兒，說“你要不要去看看姜衾，我覺得緒不大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