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也跟著點了點頭,思索道“算起來,春容的孕也有兩個月了。”
“是,雖說只是個侍妾,但到底是明親王府的第一個孩子,春容也算求仁得仁,當日還不想出宮,甚至想勾引皇上,只求榮華富貴……”
青尋又嘟囔了一陣子,一邊說著,一邊手腳麻利收拾好了碗碟。
衡月卻是頓了一下。
記得當時初來時,便聽廖忠說什麼要送春容去喂馬,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不過衡月也只是在腦海中過了一下,便很快繼續忙活手中的活。
干凈桌椅,將其擺好,里與青尋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心中卻只惦記著臘月二十八的日子。
不是什麼節氣,唯一就是允許宮到通明門見一眼家人罷了。
一刻鐘的敘舊時間,卻是衡月每年最期盼最期盼的時候。
原來四個月過起來其實也不慢,衡月掰著手指,算出還有二十三天來,便忍不住出一個笑。
“姐姐在算過年嗎?廖公公悄悄與我說,今年的賞錢應該是不。”青尋見衡月這般,也跟著笑起來。
衡月對著笑意盈盈“嗯!”
今年在大明宮做宮,也攢下不銀錢,等到二十八那日,便可一并給了母親,讓帶回家去。
果然,人只有活著,才會有期待,才能有好事發生。
衡月此時倒是無比慶幸,自己那日壯了膽子,爬上了楚今安的龍床。
“衡月姑娘是住在這里嗎?”
忽然一道陌生的聲音響在門口,引起屋里兩人的注意。
衡月點頭“我是。”
“愉妃娘娘明日在玉亭辦賞梅宴,宴上伺候的宮不夠,已經問過皇上,想借姑娘一用。”那宮態度很是客氣,話卻說得直接極了。
衡月也是片刻后才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應下“好。”
“午時二刻開始,姑娘莫要晚了。”那宮說完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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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青尋正好走過來,蹙眉道“愉妃娘娘辦宴,為何要姐姐過去伺候?”
“大約還惦記著之前的事,尋我出出氣吧。”衡月倒是不怎麼在意。
原本就是宮,伺候皇上應該,伺候后妃也是可以的。
“玉亭?那地方臨著湖可冷得很,姐姐明日穿得厚一些……萬一愉妃刁難姐姐要跪就麻煩了,姐姐將最厚的子穿上。”
青尋倒是很為衡月著想,團團轉地幫準備明日要穿的服。
也因來傳話的人說,愉妃已經問過皇上,而皇上也應允了,衡月和青尋便也都沒多想,自也沒去和楚今安或者廖忠說一聲。
也是巧,這一日前殿幾乎沒什麼事需要人伺候。
衡月臨睡前還在想,看來皇上是專門給留出時間休息,好準備明日去那賞梅宴的。
抱著這樣的想法,第二日,衡月到得比預定時間還早了一刻鐘。
彼時玉亭已經準備起來,四面厚厚的布簾一擋,湖上的風幾乎就吹不進來,六個火盆一燃,衡月覺便是穿著春裝也不會冷了。
穿得厚了些,難免便有些熱,而且來準備宴的宮明顯早就做好了安排,也不上手,便只能先站在一旁等著。
最先來的,是位份最低的文人。
見到衡月時還驚訝了一下“你怎麼在這里?”
想一想,卻又猜到,“是愉妃喊你來伺候的?”
見衡月點頭,文人直接翻了個白眼,“真的是……罷了,你也不必擔心,今日這宴,定是沖著許昭儀來的。”
見衡月還有些不解,文人干脆將話說得更明白些“之前許昭
儀說的那些話,應該是都傳到愉妃耳朵里的……不然好好的,這大冬天,搞什麼賞梅宴。”
衡月恍然大悟,文人又拉著“你待會就站在我后,咱們今兒就只負責看著就好。”
第二個來的便是許昭儀,而很快,愉妃和李昭儀也一起到了。
衡月與其余宮一起俯行禮,余卻瞧見許昭儀昂著頭坐在那里,與愉妃請安的姿勢都帶著桀驁不馴。
……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在上,衡月竟再找不到起初那個怯懦小心的子模樣。
莫名的,衡月想起從前聽過的一個詞——捧殺。
先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這一刻,衡月有些不確定楚今安對許昭儀的心思了。
若他真想用此人在后宮抗衡愉妃,難道不應該教導一二,竟就由著的子來麼?
百般思緒間,那邊已經觥籌錯,略顯熱鬧起來。
但仔細聽,陪著笑臉打圓場的幾乎全是李昭儀,聲音略有些尖細的急切的想表達自己的是許昭儀,不不慢高聲說話的愉妃。
而文人,似乎很嫌棄這三人,很搭腔。
聽著熱鬧,但其實都快要吵起來了。
還是李昭儀又打了圓場,換好話題讓宮人將一側簾子掀起,邀請大家一起賞梅。
花園的梅花林就在這一片,白梅紅梅織,確實好看得。
愉妃道“若是下了雪,這梅林可就更好看了。”
“好好的看什麼梅花,掀起簾子要凍死人了!”許昭儀不滿地喊道。
李昭儀連忙解釋“冬日里唯有梅花開得正好,今日又天晴,咱們姐妹出來玩一玩也不錯。”
“皇上便不喜歡這白梅,上次皇上到我屋里,還讓人將梅花撤下去,說是熏得慌。”許昭儀說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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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忽然掩口笑了一下,“不過皇上覺得我上很香呢。”
……這話竟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的?
衡月都聽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更不用提愉當即便翻了臉。
李昭儀又連忙轉移了話題,瞧著實在累的。
文人則含笑不住對著衡月遞眼,意思是讓看這場戲是不是有趣的很。
“誒,那湖里是結了冰吧。”李昭儀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愉妃狀似懶洋洋地看了一眼,嗤笑道“冬日里,結冰有什麼奇怪的。”
文人也沒太在意,拿了一壺清淡的果酒自斟自飲著。
衡月看了兩眼,知道李昭儀說的是賞梅的那一側,亭子旁邊臨近的便是湖。
冬日里確實結了冰,只是那冰層實在薄得很。
前幾日一個小太監還不小心踩了腳險些掉進去,那冰面稍微一便會碎掉。
原還想開口提醒兩句,但轉念一想,在座的都是主子,手下宮人無數,自有那心提醒的,哪里需要多?
倒是許昭儀看了一眼,滴滴地說了句“結冰多正常呀,咱們殿里都暖和,上次皇上還說我那里那般熱,都可以吃個冰碗呢。”
說完,又掩口笑了一下。
衡月實在不知道哪里來的這般多的與皇上相的事,卻也只當自己是個聾子,安靜地侍立在一旁。
此之前一切都還好好的,但忽然之間,愉妃便發難起來。
起初衡月還不明白,但隨著亭子里越發混,吵鬧聲里哭泣聲,腳步聲推搡聲。
而自己,也不知被誰猛地推了一把,幾下踉蹌后退后,才扶著柱子站穩,就覺邊掠過一道人影——
伴隨著尖聲,許昭儀從亭子里栽了下去,直接砸破冰面,落湖水中,再不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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