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月還沒回過神來，愣愣看著謝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謝瑯又勉力笑了笑，回頭看了一眼“我不能待太久……以后我還會來，你保重好自己。”

“你……”衡月無疑是心的。

出宮，那是為之努力的目標，是做夢都不敢夢到的場景。

謝瑯有對笑了笑“保重好自己啊。”

說完，他略有些著急地關好門，門外鎖鏈嘩啦啦響了片刻，很快便安靜下來。

周圍的世界重新回到之前那個狀態，寂靜的仿佛只有和小梅的存在。

但心跳聲卻在逐漸變大，甚至大到衡月忍不住懷疑，是不是會被邊的人聽到。

出宮……

謝瑯真的能救出宮嗎？

衡月這次坐不下了。

在殿中四下轉著圈地溜達，完全停不下來。

心中反復思量，既想相信謝瑯的話，又不敢完全真的相信。

太遙遠了。

太難以實現了。

真的可能出宮嗎？

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甚至不敢多想，只怕自己當了真，結果卻又是一場空。

小梅著急地站在面前，兩只手飛快的比畫著。

衡月垂了垂眼睛，抬起時帶了抹無奈的笑“他肯定也只是說說……怎麼可能帶我出去？”

“啊！啊啊！”小梅卻皺眉頭，比畫的速度飛快。

這段時間來，衡月多也能看懂些對方的意思。

此時卻疑心自己看錯了，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你是說，讓我……走？”

小梅點頭。

指了指那被封死的殿門和窗戶，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腕，比畫了個作。

衡月忽然就淚盈于睫，險些哽咽出聲。

握住小梅的手，帶著泣音開口“我……我沒事，我不、不疼……”

連一個只相了一個月的宮都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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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鮮淋漓的手腕會不會疼，楚今安卻似乎從未在意過。

衡月只覺得這一刻，心臟的痛遠超手腕。

若楚今安能多在意一些……

不不，不應該這樣想。

楚今安有他的后宮，有他名正言順的人們，馬上還會有明正娶的皇后。

他如何會在意，一個小小的宮呢？

衡月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緒，抱著小梅痛哭一場，最后沉沉睡去。

被小梅抱到床上的時候，衡月迷迷糊糊醒來，恍惚瞧見小梅擔心的神。

還嘟囔著說了一句“你這般力氣，若是咱們能一起出去，便是只靠種地也能吃飽了。”

一覺睡醒，衡月呆呆看著床帳，忽然喊道“小梅！”

小梅跑到邊，笑意歡快。

“皇上……幾日未來了？”衡月忽然問道。

小梅算了算，舉起八手指。

衡月頓了一下，忽然笑起來。

“八日，才八日而已……我怎麼會覺得已經過了許久許久……”

躺在床上，看著沉沉的窗戶，笑出淚花，“原來，是這般覺。”

被困在一個院子里，沒有事做，唯等著皇上的一點兒寵幸。

甚至不敢去搶，去掙，去要，只能等。

可這四方的天地里，何時能等來皇上，誰又知道？

時間于是被拉得漫長，長到，讓衡月逐漸明白度日如年是個什麼意思。

楚今安已經十五日未來過了。

但衡月總能聽到隔壁偶爾響起的他的聲音，似乎比之從前高昂一些，有時聽到的腳步聲也更匆匆

。

或許是他很忙吧。

衡月只能這麼安自己。

二十日。

衡月坐在窗前，就著昏暗的燭，覺自己已經要分不清白日黑夜。

若不是還有一個小梅陪著，非得讓堅持一天三餐按時吃完，衡月覺得自己真的要過得七八糟了。

二十二日。

衡月又坐在窗前發呆的時候，那扇黑小門忽然“嘎吱”一聲被人推開。

幾乎是無意識的，衡月馬上起，眼神期盼地看向門口。

進來的……卻是廖忠。

衡月眼神一瞬間孤寂下去。

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盼著誰，是楚今安，或者也可能是謝瑯。

廖忠沒察覺到的緒，笑道“衡月姑娘，勞煩跟咱家出來一趟吧。”

衡月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也沒多問，對著小梅點點頭便走了出去。

但到了廊下，被燦爛的照在眼睛上，衡月瞬間涌出些眼淚時才恍惚想起，上次出來好像也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再看院子里，果然亦是那般燃著燒了藥草的路子，人也是只有魏大夫和劉院正。

楚今安坐在院子里的一把椅子上，似乎在閉目養神。

近一個月未見，衡月此時再瞧他，總覺得他比記憶中多了些意氣風發的模樣。

反觀自己，蒼白憔悴，甚至衡月覺得自己像是下的一抹魂魄，是……不應該存在在這天地之間的。

或許，其實，已經死了。

這般呆呆地想著，衡月被廖忠引著坐在了楚今安邊。

有些拘束地只坐了一個邊邊，還如上次那般，被要求閉眼睛。

而且似乎因為之前有過的舉，這次楚今安又多警告了一句“不管發生什麼，不許，不許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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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奴婢遵旨。”衡月連忙應道。

只是習慣了自言自語，聲音小的厲害，楚今安湊近才聽見了后半句。

他無奈的看一眼，又皺起眉來“你怎這般瘦了？”

“奴婢……”衡月嚇一跳，下意識就想站起來。

楚今安蹙眉拉住的手腕，一手那臉卻更難看。

他不過最近忙著料理端親王的事，才幾日沒去看，怎就瘦這般模樣了？

衡月卻只輕輕搖著頭，想將手腕掙出來，楚今安卻不肯松手，只瞪了一眼道“閉上眼睛。”

快了。

如今愉妃已經自裁，端親王的事也只差一點兒就徹底了解。

等一切都料理清楚，便是安王再想做什麼，他楚今安最大的絆腳石也已經沒了，盡可放手一搏。

到時候……也不是不能將衡月放出來。

只要好好的，莫要再與那些人牽扯就好。

實在不行，他們可以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楚今安相信，只要讓衡月看清他和安王實力的差距，只要不傻，就知道誰更適合做的主子。

只差一點兒了。

楚今安挲了兩下手中細瘦的腕子，低聲道“再過幾日，朕便去看你。”

衡月眉目微微了一下。

似乎這話，從前在膳房當值時，聽那些小太監小宮們說起過多次。

先帝對不妃嬪都說過這樣的話，但最終去或者沒去，誰又能知道呢？

衡月長睫輕輕著。

不想為那樣的存在。

不想……過那樣的生活。

虎口傳來微微的痛意，但這一點兒疼痛，卻像是在提醒，清醒一點。

這一刻，衡月想逃離皇宮的心忽然無比迫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