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賤人!
——
沈清煙回了靜水居后,就一頭鉆進顧明淵的書房,埋頭苦讀。
晌午時,雪茗想進去給換些茶水,都被趕出門了,直說時間不多了,不要打攪。
就是午膳也只匆匆對付一點就抱著書繼續看了,倒雪茗都驚訝了,這屬實不像,要換作以前,每日里在吃喝上最重視,要吃好的,還要玩個盡興,再睡個午覺,一天就過去了。
如今看,真有上進的念頭。
這天傍晚,顧明淵回來,掃墨近前跟他匯報了白日里發生的事,顧明淵起眼,須臾又落下,讓他附耳過來,低聲知會了些東西,便他下去了。
顧明淵沒有去書房打擾沈清煙。
沈清煙也沒功夫跑屋里纏著顧明淵,背書背的昏天暗地,夜后更折磨,混著困意還強打神。
雪茗擱窗邊看了會兒,不搖頭,回屋抱了床毯子給蓋上,待上門出來,正好見掃墨和慶俞沖招手。
沈清煙慣常不是個讀書的料子,如今乍一勤,頗有些昏頭搭腦,只心里還攢著勁,荀琮他們都那麼認真,定不能落下了,顧明淵還不知道想當太子伴讀,要是發現有自己的小想法,還瞞著他,保不準就要發脾氣。
想的很好,如果這次課藝后落選,還有顧明淵是退路,如果僥幸被太子殿下選中,就算顧明淵生氣,也能飛黃騰達了!到那時是貴人了,以后就不用害怕被父親拋棄,顧明淵也一定不會再對搭不理,以后要跟顧明淵平起平坐。
這般想!就干勁十足!這些書是顧明淵挑選出來的,只要讀下去,說不準就有希!
恰時從窗戶外邊兒飄進來一香,沈清煙晚間草草用了碗飯,顧不上吃沒吃飽,這時候聞見香,立時肚子就了。
挑開窗,往外一看,竟見掃墨幾人坐在廊下,不知哪兒搬來了火爐,圍坐在一起烤鹿,還怕讓聽見,小聲的說著閑話。
“這鹿是底下莊子上的獵戶抓到送進府里的,正新鮮,這種天氣吃兩塊鹿,正暖子。”
“這秋梨膏水也甜的可口,我好些年沒喝到過這般對味的糖水了。”
“那是今兒有口福,這秋梨膏據說是宮里賞下來的,分到咱們院也就小半罐,小公爺不嗜甜,才便宜了咱們。”
宮里賞下來的,那可真是好東西!
沈清煙看雪茗喝完還,不覺也引得發饞,心想著就吃兩塊鹿,再回書房刻苦攻讀也是一樣的。
這念頭一起,便坐不住,走出來要坐下來和他們一起吃。
可慶俞和掃墨連忙道,“可是我們吵到沈六公子了?”
他們手忙腳要熄了爐子,準備騰走。
沈清煙尷尬的擺擺手,“我就是看你們吃的香,我也想嘗嘗味兒。”
慶俞跟掃墨互視一眼,自搬了藤椅讓坐下,將烤好的鹿沾了些佐料放面前的碗里,再給泡好秋梨膏水。
沈清煙吃著鹿再喝一口秋梨膏水,瞇著眼歡快道,“真舒坦。”
太舒坦安逸了,會不自的羨慕起這英國公府的潑天富貴,連宮里的東西下人都能吃到,在家中都不曾用過賜之。
沈清煙好奇的問慶俞,“英國公府里,是不是有許多宮里貴人賞賜的用?”
慶俞回,“多也不多,全賴著從前國公爺有教導太子殿下的恩,皇后娘娘并著東宮逢年過節會給些不出挑的賞,當不得什麼。”
這還當不得什麼,沈清煙小小的乍舌。
那若做了太子殿下的伴讀,這賞是不是也能得一份?
掃墨順口多一,“太子殿下對咱們國公爺甚是敬重,以前還時常來府里,就像沈六公子一樣,常跟在小公爺后喚他兄長,沒一點架子。”
他又嘆息一聲,“倒是這些年大了后,就鮮來了。”
沈清煙心中激起驚濤駭浪,記得上回顧明淵在會茗居吃茶,那貴人就喚他兄長。
莫不是、莫不是太子嗎?
竭力回想著那貴人的樣貌,依稀記得對方不太和善。
不免疑慮,問他們,“太子殿下是個什麼樣的人?”
慶俞和掃墨諱莫如深,“小的們不敢妄議太子。”
沈清煙抿住,知道在他們這里問不出什麼,但想著既然記著英國公教導之恩,這太子定然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給他當伴讀不虧的。
這時院里淅淅瀝瀝下起了雨,涼意襲,沈清煙喝了秋梨膏水后,便起要進書房。
“爺,下雨了夜也深了,書房里冷,不然明兒再讀吧,”雪茗勸。
沈清煙將手一揮,正氣凜然道,“同窗們此時沒準都在秉燭夜讀,我斷不能比他們差。”
說罷便進了書房。
剩門外三人直搖頭。
這后頭幾日,慶俞他們常在院里擺放吃喝,都不見沈清煙再出來饞了。
轉眼到了課藝這日。
沈清煙起了大早將之前看過的書又重翻一遍,心里沒底,又是個忘大的,這幾日發下來確實記了些文章,便就拳掌了一番,雄赳赳,氣昂昂的去學堂參考了。
這一場考試足足用了一天時間,沈清煙再出來時已然蔫頭耷腦,雪茗和掃墨過來接時,差點當場哭出來,可一見荀琮那幾人悠閑的走出學堂,便只能癟住難,直沖沖的回了靜水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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