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敬承去廚房倒了杯水出來,看見墻角的吉他,“這是你的?”
“嗯?嗯,已經不能彈了,我下午下樓會扔掉。”
“送我吧。”
“嗯?”陸敏微訝。
要這個做什麼?
杭敬承仰頭喝水,結滾,放下杯子,看著,“拍戲能用到。放道庫里。”
“哦,好。”陸敏點頭,“你拿走吧,不過沒有琴包,你路上小心一些,再磕可能就散架了。”
“嗯。”杭敬承斜靠在門框邊,懶散地說:“那個送你了,禮尚往來。”
“不行。”陸敏想也沒想就拒絕。
“怎麼不行?”
“我那個二百塊買的,還壞了......”
杭敬承這把至要大幾千,價值明顯不對等。
“劇組做舊一把吉他也要好幾千,不比新的便宜。”杭敬承走到茶幾旁邊,彎下腰,手指輕扣吉他面板,發出悠長悶響,“買回了很久了,一直放著落灰,你試試?”
陸敏剛想搖頭,杭敬承已經把琴遞到面前,“我記得你會彈。”
陸敏接琴的手懸在空中,眼底閃過驚訝。
確實很早就學過吉他,高中那會兒為了文藝晚會還練過曲子,不過最后演出效果稀爛,屬實是段不愿回憶的回憶。
沒想到他會記得。
杭敬承順手將懷里的抱枕走,琴塞進去,沒有解釋什麼。
這把琴用了新材料,跟設計上跟傳統的原生吉他也不太一樣,琴頸和桶距離似乎比傳統吉他要長一些,陸敏抱在懷里,手指索十二品的位置。
適應一會兒。
指尖撥出第一道旋律,樂聲漾開來,陸敏下意識去看杭敬承,眼睛亮晶晶,像剛學會走路的孩子一樣,帶些狡黠與驕傲,“居然都是準的。”
“是麼。”杭敬承拎著抱枕靠在墻邊,勾起角,抬了抬下頜,示意繼續。
陸敏倒有些不好意思,覺得剛才失態了,低下頭,不再說話。
額前碎發零落,眉眼若若現,棉質睡領口很大,出白膩的鎖骨窩,漆黑的發瀑布似的落下來,隆出圓潤的形狀。
指尖落在琴弦上,半晌沒。
杭敬承預到什麼,靜靜等著。
“你真的想離婚嗎?”
仍舊低垂著腦袋,音平靜。
杭敬承一怔,頓了片刻,想起上個周施鑫那件事。
視線在眉眼停留片刻,正開口。
陸敏指尖撥,旋律隨即漾開來。
當你在穿山越嶺的另一邊
我在孤獨的路上沒有盡頭
時常覺你在耳后的呼吸
卻未曾覺你在心口的鼻息......*
音符輕快而溫。
杭敬承凝著指間的作,目漸漸和下來。
陸敏只彈了一小段,將手落在面板上,輕聲說:“好久沒彈過,手生了。”
彈錯好幾個音。
“很好聽。”杭敬承說,“哪首歌?聽著耳。”
“《思念是一種病》。”
他若有所思,“難怪。”
“嗯?”陸敏疑。
“沒什麼,你繼續。”杭敬承拿出手機。
陸敏見他豎起手機,立即躲開攝像頭,“彈得不好,你別拍。”
他盯著屏幕里的臉,“好的,一般人聽不出彈錯音,繼續彈就是了。”
“不要。”陸敏罷工。
只想讓杭敬承趕放下手機,沒意識到自己拖著長音,像在撒。
杭敬承一頓,眼底緩慢浮現笑意,慢條斯理收起手機,“那你教教我,我不就沒工夫拍了?”
陸敏一時怔忡。
回神時,杭敬承已坐到側。
“這東西好學嗎?”
陸敏只好把吉他遞給他,“你之前跟老師系統地學過嗎?”
杭敬承搖頭,抱琴的手無所適從,落到琴碼上。
三十八英寸的吉他,在懷里支著胳膊才能抱住,在他懷里瞬間變小,翹著二郎,閑庭信步似的輕松到兩端。
陸敏盯著這雙指節瘦削修長的手,嘆不學樂很可惜。
“右手往左一些,左手往右一些,不要上面的旋鈕和下面的琴碼,就是兩端的結構......嗯,小心一些......”
到底是老師出,陸敏教得很細致。然而杭敬承兩只手像剛長出來的,不聽使喚。
大概明白他為什麼沒學過樂了。
“左手負責琴頸,不要再往下了,手腕不要用力。”陸敏沉片刻,手握住他的腕,輕輕用力,“放松點,這樣會很累。”
杭敬承垂眸,的手指細白一些,除了中指第一個指節因長期握筆起了繭子,別的地方都白,幾乎看不到管,反觀手里握著的他的手,青筋突起、勁瘦而骨節分明,對比很鮮明。
陸敏收回手,“嗯,就這個姿勢,不要了。你知道品和琴弦嗎?品是跟你手指平行的固定橫條,越往上音調越高......”
杭敬承視線隨著的手挪開,忽的輕笑,莫名了一聲,“陸老師。”
陸敏眼睫微,“嗯?”
“真想教會我?”
聲音低沉微啞,帶著腔的震。
他看著,狹長深邃的眼睛里仿佛存在黑漩渦,讓人頭腦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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