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短發落到臉頰上，小圓臉被翳遮住，像深秋冷暗的大霧。

“但是，我什麼，都，做不好。”

這幾個字讓陸敏心弦一。

“戚卉......”

“我不想努力了，陸老師。每天十一點睡覺，五點鐘起床補作業，好多人都可以做到，我做不到。我同桌，那麼優秀，會為考不到第一名而難過，我卻只會為了考第三十五名沾沾自喜。上個月班主任要填志愿，我卻只填了二本，因為只想做個糕點師傅，每天吃蛋糕，不用費腦子。”

“明明知道自己家庭條件一般，不能靠爸媽，也沒什麼天賦，平凡到不能再平凡了，所以應該加倍努力的，但是陸老師，我真的，就連維持普通，都很費力了。既沒有出息，也沒有志向的我，就連今天的課都不想上了，明明睡醒了，還是不想起床。”

戚卉蜷，將頭埋在間，小聲啜泣。

陸敏無措，抬起手想要拍拍，甚至忘記應該先攤開手指。

“這段，這段時間很難過吧，辛苦了。”陸敏不善言辭，有點磕。

“覺得自己應該追求‘優秀’，想要變得‘優秀’，然而發現自己能力有限，用盡力氣，依舊只是勉強維持了自己的‘普通’。日復一日的被別人教導應該好好學習，甚至沒有人可以傾訴心事。這樣的日子，真的很難熬。”

哭聲更響。

陸敏心疼，也只能繼續說下去：“但是，戚卉，你要知道，推開痛苦只會讓痛苦變得更長。如果我們不能解決痛苦，就要盡經歷痛苦，你現在就在這個過程。”

“覺得自己平凡嗎？好像很多人在這個年紀都會經歷這件事。小乖，你只是在經歷這個時期常見的事而已。”

戚卉有所，淚眼婆娑地抬頭，旋即又埋頭。

“陸老師你不用安我，回去吧，我等下就去上課。”

太糟糕，不值得別人浪費時間。

有人從門上的玻璃窗往房間張，陸敏思忖片刻，揮了揮手。

“聽我說完，好麼？”語氣輕地對戚卉說。

戚卉沉默。

陸敏其實很不擅長這些話，總覺得矯。

然而糾結片刻，還是攥手指，繼續說：“我在中學時期的時候也像你這樣，其實現在也是這樣，覺得自己太普通，扔到人群就找不到了，然后也找不到突破口，破繭蝶只是話。我有種預，我這輩子，都需要學習如何跟自己和解。”

“但是直到這兩年，我才慢慢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普通平庸的，會向往遠大的事，然而大部分時候都囿于憤怒卻無力的事，經歷過無數至暗時刻，失敗時刻。”

“然而拋開一些智商、財富、階層地位，這些社會功利的衡量，其實每個人都會有一些長和閃點。當然，在個人窘迫的時候很難去發現這個點，但是你要相信生命的力量。大自然沒有賦予任何生命以初始意義，你在渡過 ——對，就是渡過，而不是打了似的斗——這一生的時候，會伴隨這種力量，然后你回，他會給你所有問題的答案。”

“我永遠也不會變得像超人一樣強大，或是越階層，變得如何功，或是怎樣，雷厲風行。我只是希自己有一天可以與自己和解，接這樣一個平凡的自己，平凡的人生，然后去更加活著的每一個瞬間。”

“在我的至暗時刻，我先生告訴我，我其實只需要做自己想做的，為自己想為的人。所謂的優秀是自己界定的，只求問心無愧，而非社會評價或某種頭銜。希這些話，對你也能有啟發，好嗎？”

講完所有的話，陸敏長長舒了一口氣。

倒也不指能有什麼效果，只求這孩能夠活得更舒服一些。

戚卉趴在膝頭，半晌一聲不吭。

短發散落，出脖頸。

陸敏撐手起，“我先回去上課。你去洗漱吧，有面包嗎？這個時間食堂已經關了。”

“老師。”戚卉拽住的手腕，“你穿件外套吧。”

陸敏尷尬說：“我的外套在教室......”

戚卉抹掉眼淚，下床從臺上取下自己的棉服，“你穿吧，我還有一件。”

陸敏看著的眼睛，慢慢勾起角，“謝謝。”

戚卉穿服，陸敏套上外套準備出門，擰開把手。

“老師，這件事可以不要跟別人講嗎？”戚卉的聲音在后響起。

陸敏點頭，“不跟別人講，你也要答應我，以后心里難過就去發泄，而不是難為自己，好嗎？”

戚卉吸了吸鼻子，“我知道了。老師。”

陸敏推門出來，沿走廊往回走，腳步虛浮，在樓道看到梁主任，是個年長而嚴厲的。

“沒事了？”梁主任問，“救護車快到了。”

“對不起主任，這孩子只是有點難，給我請過假了，我忘記了。”陸敏道歉。

準備好挨罵了。

半晌。

“好了，我來理，回去上課吧。”梁主任說。

陸敏驚詫抬頭。

梁主任只是拍拍的肩膀，“去吧。”

/

這天下午，陸敏在十七班上最后一節課，下課后收拾自己的東西，準備放學。

忽想起公開課的事，拿出手機，對著稀爛的屏幕嘆了口氣。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