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萊反應還不算遲鈍,對上他一貫清冽的眸,“你今晚有飯局?”
“沒事。”周肅晉輕描淡寫,“不是太重要,我過去喝杯酒個面。”
他邊挽著袖,邊往西餐廳門口走。
領帶在下車前摘了下來。
衛萊一直看著他闊的背影在視野里不見,收回目,低頭隨意翻看菜單,在他回來前,始終意興闌珊。
周肅晉到了樓上最大的包廂,人早就到齊,一桌人在等他。
他滿上酒杯自罰兩杯,說待不了多久,要陪個人吃飯。
能讓他單獨陪的,那得多大面子。
同樣,能讓他單獨陪的,他們不敢隨意開玩笑,再好奇也不會當面打聽是誰,催著他快點下去,別讓人等太久。
他離開后,包廂門關上,他們才紛紛議論。
“誰啊?”
“應該是江城那位。”
“帶回家那個?”
“嗯。”
“江城那個好像分了吧,車都在陸桉那里。”
……
周肅晉回到西餐廳,衛萊還在看菜單。
“怎麼還沒點?”
“我請客,當然得你先點。”
“我隨意。”
只要不是火鍋就行。
周肅晉要了一瓶紅酒,沒讓服務生幫忙,他自己用巾包裹好瓶,拿過衛萊的酒杯,先給倒。
衛萊的視線落在他骨節分明的手上,隨便找個話題打破沉默:“假扮的時候你好像沒主幫我倒過酒。”
周肅晉抬眸,“你自己都說了是假扮,那時只是合作關系。”
“你什麼都沒主過。”
“是。”
他這麼直白回答,衛萊接不住。
轉移話題:“賀董幫忙牽線認識他老同學,是你的面子。”
假扮的那些日子里,“謝謝周總”這幾個字已經說膩,今晚沒再說,舉杯,杯口低于他的杯子,輕輕了一下。
一杯酒一飲而盡。
周肅晉看著一口氣喝完一杯酒,視線沒挪開,從眉到眼,第一次這麼仔細打量。
眼前的與之前得寸進尺又輒撒的,判若兩人。
他吃飯時不喜歡旁邊的人一直說話,所以衛萊今晚的話很,直到吃完從西餐廳出來,也沒說幾句。
發現安靜用餐好的。
不用費神費力想話題,可以漫無邊際走神。
閆叔將車開了過來。
衛萊在車前站定,沒打算再上去,對著周肅晉指指遠一棟閃著酒店LOGO的高樓,“我就住那兒,走過去兩個路口,正好消消食。”
周肅晉一向不強人所難,他輕握著車把手,與對視:“以后去北京出差,可以聯系我。”
衛萊微笑著:“好。”
可基本不去北京出差。
道別后,兩手在風口袋,攏攏風順著人行道往酒店走。
這頓飯是謝飯,也是散伙飯。
今晚才算正式給他們的合約關系畫上一個句號。
想到一邊怕著他一邊跟他撒。
想到他去溫長運的酒會專程接。
又想到他吃下不想吃的半塊茶點。
雖然所有的都是假的,可還是在心里留下了那麼多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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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周肅晉回北京。
下飛機后,他發了一條消息給小姨:【明晚晚上我去看你和小姨夫。】
寧如江也有些日子沒看到外甥,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太了解,無事不登三寶殿,不會單純來看。
明天周末,正好沒事。
外甥突然要過來,寧如江有強烈的預,對丈夫道:“肅晉看樣子要和衛萊分了。我爸找過他,聽我媽說當時我爸差點沒住火氣,幸虧是在機場海關,說話沒那麼方便,要是在家,肅晉沒法收場。”
小姨夫不敢置信:“還真是假扮的?”
寧如江嘆氣,點點頭。
小姨夫:“這麼荒唐的事,不像是肅晉能做出來的。”
“他一反骨,什麼事做不出來。也就我爸能稍微制住他。”
突然小姨夫瞅著自己妻子,納悶:“按理說,大姐都能看出來是假的,你不應該看不出來。”
寧如江實話道:“因為我喜歡衛萊呀。”
拍拍丈夫的肩膀,自我調侃,“看到了吧,喜歡一個人讓人失去理智。”
【行,小姨給你下廚。你明天什麼時候過來?】
【三四點鐘過去。】
【那小姨給你煮好咖啡。】
這幾天來了一場冷空氣,氣溫一度跌到零下,銀杏樹上只剩不多的黃葉,稀稀疏疏掛在樹椏。
即使白天太不錯,室外也冷到待不下去。
周末那天還又是天。
外甥過來之前,寧如江把茶桌挪到屋里,挨著木窗。
四點剛過幾分,周肅晉的車停在了四合院門口。
“剛給你煮好咖啡。”
外甥喝咖啡從不加糖,寧如江給自己加了一條。
周肅晉下風掛起來,“小姨夫不在家?”
“去公司了,說晚飯前趕回來。”
寧如江全當什麼都不知道,閑聊著:“你天天這麼忙,還有時間去看衛萊?”
周肅晉盯著咖啡看了幾秒,“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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