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是自己習慣了,倒是沒有想象中那麼害怕。
畢竟這一路走來,遇到這樣的事也不了。
夫妻兩個一邊說一邊回了屋。
已是午膳時候了,但謝苒還是人抬了熱水進來,先伺候著顧昭梳洗換裳。
他坐在浴桶里,謝苒親自挽了袖子,拿著帕子給他背。
他的背上跟前有著大大小小十幾傷口,好在,沒有新添的。
謝苒悄悄松了一口氣。
顧昭好似知道在想什麼。
他握住的手,輕聲道:“放心,沒有傷。”
“虞夫人被伏擊,到底是怎麼回事?”謝苒疑的問道。
“有人不想回京城罷了。”顧昭微瞇著眼睛,說話的語氣卻仿佛比外面的風雪還要涼上幾分。
謝苒心頭微驚:“那這一路定是不太平。”
“何止是不太平。”顧昭沉聲道,“自離開幽州城開始,這一路上大大小小的伏擊便不下十次。”
相比起來,幽州城竟還算是個安全的地方。
“到底是誰那麼不想回京?”謝苒忍不住驚呼,連手中帕子都不由自主的握了。
顧昭沒有說話,只是拉過的手,在手心寫下一個字。
天?
謝苒微微睜大眼睛,像是不可置信,又不得不相信。
顧昭絕不會騙。
可是……為什麼?
“我不明白……”謝苒有一瞬間的怔愣,好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他為何不準虞夫人回京?難道說……?”
向來都是個聰明的人,只是這麼一猜,似乎就知道了為什麼。
“事到如今,我也不明白他為何要那麼做。”顧昭靠在浴桶邊緣,面容惆悵。
“那虞夫人既已回來了,會不會再對不測?”謝苒一時有些擔心。
如今沒了老龐,靠虞夫人一人保護兩個孩子,能行嗎?
“放心。”顧昭輕輕拍了拍的手,笑了笑,“虞夫人的后,也并非沒有人了。龐家以及虞家都是的后盾。你或許不知道,龐家也是時代名將。”
大齊能走到至今,也得是多虧了先祖那一帶在沙場廝殺換來的。
龐家基深厚,虞家更不必說。
將門虎,不是白來的稱號。
“那就好。”謝苒稍稍放了心。
說了好久的話,直到浴桶里的水都變涼以后,顧昭才起從里面出來。
謝苒拿了干凈的帕子給他干凈上的水,又拿了裳來替他換上。
做完這一切,兩人才去用膳。
已經過了用午膳的時候了,謝苒似乎也過了頭,沒吃多。
用完飯后,顧昭要進宮一趟。
謝苒想起方才他跟自己說的話,有些擔心。
“沒事。”顧昭笑著的腦袋,“如今這消息,知道的人沒多。”
“可是既然派了人圍追堵截虞夫人,那是不是說明,那位也早就知道了?”謝苒沉聲問道。
“不一定。”顧昭說,“虞夫人是召回京,在此之前,誰也不知道在幽州查到了什麼。”
至于虞夫人在幽州是如何行事的,顧昭并沒有打算告訴謝苒。
雖也經歷了許多事,但始終沒有親眼見過戰場上的殘酷。
虞夫人心中帶著恨,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例如刑訊供。
“府里地牢關著的那些人,等我回來再理,你不必管了。”他目冷峻,最后留下這麼一句。
將顧昭送走以后,謝苒便溜上床準備午睡。
這些日子本沒睡好,再加上那一晚王府里出現的人,讓每晚更是不敢安睡。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顧昭回來了,歇下了所有的防備心,自然覺得累。
這麼渾渾噩噩睡到了下午,再醒來時,已是快到晚飯時候。
旁床鋪空落落的,不見顧昭影,想是沒回來。
一直等到晚飯時候,才見了顧昭的影。
不過他的面不虞。
謝苒也沒多問什麼,只人備了晚膳,飯后,估著顧昭這些日子也沒歇息好,便早早梳洗躺上了塌。
橫豎沒有晨昏定省,想什麼時候睡便什麼時候睡。
謝苒靠在床頭,手里拿著書在看,睡了一下午,這會兒是怎麼也睡不著的了。
顧昭躺在邊,腦袋擱在腰上。
謝苒單手拿著書,另一只手則是輕輕替他摁著太。
顧昭半闔著眼眸,說起宮中發生的事:“…進宮前,我原在想老龐的死,陛下該如何解釋。”
謝苒聽到這里,放了書,兩只手一道替他按著:“然后呢?”
“陛下說,幽州幾方勢力禍百姓,原以為派了老龐去能平定禍,卻沒想到事態發展超出他的預計。無奈之下,他只能再派另一支隊伍去了幽州。本意是要平,沒想害了老龐。他已擬了圣旨,要封虞夫人誥命。”
說到最后,連他自己都微微勾了勾角,出一抹譏諷地笑:“如今連我都看不陛下心中到底在想什麼。”
曾經馮慈音還在的時候,他似乎就是個傀儡皇帝,不為所懼。
甚至在秦王第二次造反之后,他還想將皇位還給顧昭。
“帝王心,是最難猜測的。”謝苒張了張,半晌,才說出這麼一句話。
也曾在宮中見過皇上,只覺得他與傳聞中的似乎不太一樣。
顧昭角微牽,譏聲道:“老龐的這件事,是他決斷錯誤,但他卻不會承認錯誤。所以他會給虞夫人封個誥命,算是補償。”
一代帝王,怎麼可能對別人低頭呢?
“人都沒了,要這封號有什麼用。”謝苒低嘆道,“況且,以虞夫人那脾氣,或許也不會愿意。”
始終相信,虞夫人留在幽州那麼久,想要的就是一個公道。
“所以明日,你去一趟將軍府。”顧昭握住的手,順勢坐起來,低聲道,“再生氣難,老龐也回不來,但若是當眾駁了陛下的面子,那便是死罪。”
謝苒一時怔住:“……不一定會聽我的吧。”
同為人,甚至不敢設地去想虞夫人此時心里的。
當初以為顧昭死在幽州時,也幾乎奔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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