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謝克之聽到這話心里有幾分忐忑。

別看現在是他在管著謝家的生意，可他也明白，是因為謝苒給了他這個機會，他才能走到如今。

但謝苒同時也有收回這一切的權利。

謝克之的心不由得了，生怕謝苒下一刻就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謝老太太正要說什麼，卻被謝敏攔住。

“娘，依我看，大嫂他們鬧著要分家，不過是想再分點銀子罷了。”謝敏溫聲道，“當初爹走時可是將他的那一份全都分給了我們，如今大嫂他們一家又鬧著要分，實在過分了些。”

“他們是當我已經死了。”謝老太太緩緩道，“既然他們非要鬧得不可開，干脆讓他們都分出去單過吧。”

“我瞧著，既然當初爹給了苒苒的，那就沒必要再往回要了，那畢竟是爹的主意。”謝敏又說，“至于大哥他們一家子……”

猶豫了一下，隨后咬了咬瓣，下定決心道：“若他們非要再分些銀子，那不如將當初爹留給我的那一份，都給了他們去吧。”

“說什麼胡話？”

謝老太太立時便瞪了一眼，卻因為緒太過激，又不控制的咳嗽起來。

錢媽媽趕端了杯茶水過來，扶著謝老太太喝了，又給順了順氣。

待緩過來后，謝老太太才道：“你爹留給你的，你就好好收著。那侯府……你當真是那麼好過的？如今靈犀出了嫁，你也沒什麼后顧之憂了。可那安平侯年事已高，世子又已了親，你更不是他的親生母親，你還指他將來會善待你？”

說來說去，不過是要謝敏留些銀子傍，免得將來被楊緒寧他們欺負。

謝老太太雖是對謝苒不怎麼樣，可對自己的這幾個孩子，卻是很好的。

尤其是對謝敏。

這一席話，讓謝敏的眼眶也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

“娘……”謝敏哽咽著了一聲。

“好了，這件事，我自有我的主張。”謝老太太了兩口氣，才對謝苒繼續說道，“你手里的那些東西，我不會再問你要，你大可放心。”

謝苒微微挑了挑眉，這就改變主意了？

但也沒做聲，只是沉默著。

“老大一家這些年來可勁的鬧，我也夠了，老大既然喜歡外頭養的那些，我也不攔著了，可只要有我在一日，他就不能將那些帶回來。”謝老太太冷著臉，厲聲道，“老大媳婦與他早就離了心，他們之間要怎麼樣我不管，但這個家是分定了。”

“但是大哥他們……恐怕不會善罷甘休。”謝克之道。

“那就將他們給我攆出去！”謝老太太怒道，“謝芊那孩子已然瘋了，治不好了，我可以讓留在謝家，但是其他人，都給我趕出去，越早越好！”

聽得出來，老太太這是徹底對老大一家厭惡至極了。

當初有多寵他們，如今就有多討厭了。

謝敏與謝克之對視一眼，走到如今這地步，兩人都不知該說什麼了。

謝老太太大口著氣，說這些話，像是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一樣，臉上的在飛速褪去，整個人瞧著又虛弱了許多。

“至于我要留給你們的那些東西……等到我百年以后，讓他們再回來慢慢分吧。”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說出的話有氣無力，卻又帶著深深的失。

“娘，您還要多活幾年呢。”謝敏紅著眼睛道。

“我已請了大夫，一定會將您的子治好的。”謝克之也道。

“罷了，罷了。”謝老太太合上眼，苦的笑了笑，“好了，我要說的就這些，你們出去吧。”

是有些累了，該說的話已經說的差不多了。

謝敏起，想扶著謝老太太躺下去時，卻被拒絕了。

“謝苒，你留下。”謝老太太又發了話。

謝敏稍稍一愣，但也猜到謝老太太要留下謝苒單獨說些話。

臨出去時，小聲對謝苒道：“你祖母子不好，你就委屈一下，稍稍順著些。”

是見識過謝苒說話有多氣人的，專往人心尖尖上扎啊。

謝老太太如今這況，若是稍微刺激一下，恐怕……

謝苒只能無奈地嘆一口氣：“知道了。”

等著謝敏跟謝克之走后，謝苒才走到床邊。

錢媽媽給搬來了一個繡墩。

“坐下說吧。”謝老太太睜開眼，看著道。

謝苒落了座，錢媽媽也有眼力見的從屋里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后，屋里就只剩們祖孫倆了。

“把你留下來，是想求你一件事。”謝老太太沉著臉，慢慢說道，“我知道你如今是王妃，份尊貴。此次我差人去王府將你請來，你大可不來。但你還是來了，這就說明，你的心里是有謝家的。”

謝苒可不戴這頂高帽子。

淡淡笑了笑，說：“聽說謝家有一出好戲，我不過是來看戲的。”

這話是真心的。

謝老太太聽得出來。

但無論出于什麼原因，至還是來了。

謝老太太也沒去糾結這件事，只是繼續說道：“謝家這些兒孫里，眼下來看，只有殊然跟禹行尚且能挑得起大梁，但是要等他們有出息，只怕那時我已經了黃土。”

謝苒知道話沒說完，也沒急著打斷，而是等著了兩口氣后，繼續說道：“你是聰明的人，當初那麼艱難的環境，也沒能阻止得了你走到如今這地步。所以……”

到了這關頭，謝老太太卻像是有些說不出來了。

又或許是，恥于將求謝苒的話說出口。

要知道，當初有多討厭謝苒，如今的心里就有多難。

那就像是一場豪賭。

將所有家都在了謝芊上，可最后卻給了狠狠的一個掌。

反倒是從小就看不起的謝苒有了大就。

謝苒也沒接話，只是靜靜看著，等著。

過了好久，謝老太太才艱難著，一字一句出最后的話來：“我……我想求你……能不能在日后謝家有難時，手幫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