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苒原是想等顧昭回后宮時問問是怎麼回事。
但是沒等來顧昭,倒是先等到了虞夫人。
宮來稟時,謝苒愣了一下,隨后道:“請進來。”
“見過皇后娘娘。”虞夫人走進來,先行了禮。
謝苒走上前去扶起,皺著眉頭道:“你今日進宮來見皇上,是不是跟幽州有關?”
虞夫人也沒有瞞著,笑著點了點頭:“果然是瞞不住你。”
“為何?”謝苒不理解,“好不容易等到如今一切都安定下來了,你為何還要去幽州?”
對于虞夫人來說,那里應該是一個傷心地。
“我必須去。”虞夫人不似謝苒這般愁容滿面,笑著說道,“老龐在那里。”
是這一點,就足夠千里迢迢的去幽州了。
“你不累嗎?”謝苒心疼地看著,“自從老龐在幽州出事,你只怕是沒有一日睡的安穩。哪怕是后來回了京城,你也沒待多久便去了北境,如今一切才剛安定,你又要走。”
對于這個朋友,謝苒是舍不得的。
更是心疼。
“正因為沒睡過一日安穩覺,所以我才要回幽州。”虞夫人無奈地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在幽州的那些日子,反而是我睡的最好的時候。”
因為知道,那里有老龐。
盡管他死了,可他的尸骨仍在那里。
回了京城以后,住在從前同老龐住過的將軍府里,的心里卻沒有半點歸屬。
“去幽州的事,我與兩個孩子已經商量過了,他們同意我的決定,也愿意跟著我一起去。”虞夫人的眼眶微微紅了紅,輕輕說道,“孩子們也會想念他們的父親,至……在幽州,逢年過節時,還能親自去墓前給他上柱香。”
謝苒眼睛酸:“你們這一走,不知何時才能回來。”
“皇上派我去駐守幽州,總有一日會召我回京述職的。”虞夫人笑道。
是飄慣了的,在哪里都一樣。
更何況,幽州離的故鄉蜀地也近。
還能時不時的回娘家去看看呢。
“等再見面時,只怕兩個孩子都要長的我認不出來了。”謝苒紅著眼睛道。
虞夫人拿手帕了眼角的淚水,笑起來道:“放心,我會時常寄書信給你的。”
聽著這話,是顧昭已同意了去幽州。
但謝苒還是擔心。
“你一介子,帶兵駐守幽州,他們能信服你嗎?”
凡是男子,便都有大男子主義。
讓他們屈服于一介子管教,恐怕有些難。
“若有不服者,那便打到他們服為止。”說這話時,虞夫人勾了勾角,眼角眉梢甚至都在一瞬間浮起一抹倨傲。
自小習武,能打得過的人可不多。
“你啊。”謝苒無奈地笑。
但是不知怎麼,瞧見臉上那抹意氣風發,謝苒又覺得高興。
已經很久沒在虞夫人的臉上見到過這抹神了。
“什麼時候出發?”問。
“兩日之后。”虞夫人道,“幽州況刻不容緩,耽誤不得。”
“到時我無法出宮送你了。”謝苒握著的手,眼神真切,“一路平安。”
“借你吉言。”虞夫人輕笑著。
虞夫人可以說是謝苒的第一個真心的朋友。
只是的遭遇卻讓謝苒心疼。
但明白,人各有志,無法說出阻撓虞夫人的話。
唯有祝一生平安。
虞夫人走后,謝苒靠在榻上久久都沒有回過神。
就連顧昭回來都沒察覺。
直到覺邊坐下來人后,才扭頭一看,發現是顧昭。
他英的面容上竟難得有些小心翼翼,眸如點漆,此時正盯著看。
謝苒一時覺得好笑:“你這般看著我做什麼?”
“虞夫人要去幽州的事,你已經知道了吧。”他輕聲說。
“知道了。”謝苒點點頭,“從你那里出來后,便徑直來見我了。”
語氣聽著平靜正常,但不知道為何,顧昭聽著,卻總覺心中發憷。
面對謝苒,他是有些心虛的。
心虛到自己回后宮,進這屋里來,都沒敢讓人出聲。
他其實一開始就想讓虞夫人去幽州,但是他也明白,這個想法是自私的。
他甚至利用了虞夫人對老龐的思念,想要達這一目的。
虞夫人曾在幽州待過,沒人比更了解那邊的況。
的實力更是有目共睹的。
可顧昭也明白,這麼做,對虞夫人來說是有些太殘忍了。
若是讓謝苒知道了,只怕要發火。
事到如今瞞不住,他面對著謝苒也是心中沒底。
“你生氣了?”他小聲問。
“我生哪門子氣。”謝苒淡淡笑著,然后輕輕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有些舍不得。”
“若是有合適的人選,我也不會再去幽州。”顧昭溫聲解釋道,“如今朝廷各個位置短缺,底下的人一時半會兒也填不上來,幽州地邊境,若是守不好,苦的是黎民百姓。我不想以此為賭注。”
“我知道。”
謝苒知道他有多難。
他當了皇上,便要為天下百姓著想。
任何一個人因戰丟掉命,他的心中都比任何人難。
要知道,當初他還沒恢復份時,便會四游走解決百姓的問題。
“只是朝中如今人才短缺,長久這樣下去,也不是法子啊。”謝苒說道。
“我會想法子的。”顧昭道。
招攬人才最快的法子便是考試。
不過,要想落實到地方,最起碼也得等到下次秋闈考試了。
“別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謝苒靠在他懷中,輕聲說道。
謝苒從前是個急子的人,但真正走到了這一步才明白,急是沒用的。
一口吃不個大胖子,自然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就將腐朽朝政掰正。
兩日后,虞夫人封前往幽州鎮守,也為整個大齊唯一的將軍。
聽宮說,領兵出城那日,風無限,百姓自發的夾道相送。
謝苒聽說的時候,也有幾分向往。
虞夫人雖與尋常子不同,但卻到了所有子都不敢奢求的東西。
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