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陶潛、余延世二人察覺到不對勁,場中一眾蛻凡修士也都不是耳聾眼瞎之輩。
于這一刻,俱都是將目投向那陪在趙王妃側的弱子。
在這之前所有人都以為,只是個凡俗子。
盡管這子近段時日的聲名,完全可說是魔都第一名角,雅號“小仙”。
其人登臺時,足以讓魔都諸多富商名流為之瘋狂,揮灑金銀不過都是小事,更有甚者,直接為了而拋妻棄子。
在他,此自然是毫無疑問的座上賓。
可在這滿是修士大人的沙龍,本該只是個陪客。
事實也的確如此,在那異樣氣機發前,本無人注意此的存在。
可此時,突兀發出的一道嘆息,卻讓這客廳,不,是整座金府都如墜異域。
詭異的黑暗從四面八方涌來,很快覆蓋了一切事,白茫茫的輝又自上方灑落,艷鮮紅的曼陀羅花驀地在目所及的各盛開。
當那非男非,如泣如訴的聲音響徹時,包括陶潛在的所有人齊齊遭人控制。
此地,仿佛了一個心裝扮好的華麗戲臺。
所有的燈都照耀著那個子,不知何時起已是換好了好似極為鮮艷的戲服,面上也早已畫好了妝發,漫天的花瓣圍繞著飛舞,無比詭異的氣息如同劇毒般,侵蝕著場中每一人的心靈與神魂。
所有人都失去了軀魂靈的控制權,被迫看著此。
也是此時,眾人這才瞧清楚了此……不,此男的本相。
盡管他已是濃妝艷抹,純粹的子裝扮。
可那量,那面容,分明就是一個極為高大,甚至堪稱是魁梧的男子。
盡管這男子,舉手投足,軀扭之間,簡直嫵到極致。
便是男人看了,也會忍不住吞咽口水,引。
而他前,正有一懸浮。
卻是一個掌大的玩偶,巧詭譎,軀以膩白玉雕刻而,與人人皮之幾無任何差別,而繁復華麗的玩偶,赫然是由億萬只細小無比、鮮紅如的蟲豸組,它們嘶鳴著,啃噬著,試圖通過那從虛無垂落下來的一線,通往另一個世界。
可隨著線拉扯,蟲豸們簌簌跌落,徒勞無功,周而復始。
重寶!
盡管只是個玩偶,可任何修士只要瞧過一眼就能判斷出來。
此,必是有著恐怖威能的寶貝。
事實也的確如此,正是這玩偶浮現剎那,包括那一眾蛻凡修士在,所有人都失去反抗之力。
同樣有一線,從虛無落下,與場中所有人軀融合在一起。
隨著拉扯,每一人都好似玩偶傀儡般,被吊上半空。
包括陶潛!
包括救國會幾人!
包括一眾蛻凡!
包括整個金府!
這詭異一幕,發生的太快太突然。
陶潛雖因靈機應警告,提前半個呼吸知曉那喚作“小仙”的子,實則為孽宗之人。
但也因此有些顧忌,沒能在那瞬息出手。
錯過時機,他竟也被吊了起來。
此刻便只能由得那子,或者說男子,凄婉哀怨道:
“有皆孽,眾生皆苦。”
“吾今日便以此,賜汝等一遭夢,解了孽,消了苦。”
隨著他一字一字吐出,許多人直接雙眼一閉,痛快睡。
只是修為越高者,抵抗的便越劇烈。
那一眾蛻凡境修士,甚至還能保持著清醒,掙扎間更是讓一線崩斷。
但很快,會有更多孽纏繞下來。
與此同時,陶潛腦海中也立刻迸發志述:
【志名:孽魔偶】
【志類:異。】
【志述:此寶乃孽宗之,出自魔道大冊《孽經》,孽篇,煉法極為特殊。煉此寶者,需先消去一神通法門,以凡人軀投紅塵世界,采集有眾生之無形孽蟲,,每一孽,煉寶者便要一次孽蟲噬心之苦。待火候一到,更要割下自己一團心頭,雕玩偶模樣,再將孽融,此寶方可型。】
【注一:此寶威能將視使用者的修為而定,同境界修士若無能克此的寶貝在,必無法反抗。】
【注二:此人為孽宗本代真傳弟子之一練玉樓,為蛻凡大圓滿之境。】
【注三:此寶侵蝕心神魂靈……可于二十息后豁免!】
……
當最后一道注釋浮現,陶潛面驀地滯了滯。
二十息?
若這孽宗真傳對他有殺意敵意,二十個呼吸足夠人家將陶潛挫骨揚灰好幾次了。
在看過志述后,陶潛其實也很清楚。
就算剛剛那一瞬,他先一步對此人出手,也本阻止不了此時的困境。
緣由就在陶潛上的幾件寶貝,佛禽舍利、九蟾珠與圣胎袋,都無法對這孽宗寶形克制。
除非陶潛能瞬殺了這練玉樓,否則此間結局不變。
可即便,陶潛心底仍舊有強烈的懊悔和反思洶涌而上。
“這段時日來我實在太順了,神通法門隨我煉,好寶貝也得了不。”
“劉鴻生這類玄境大妖也由得我欺凌,終究是生出了懈怠。”
“上茬子了,孽宗真傳啊,竟然匿份在魔都當一個戲子,只是為了煉這【孽魔偶】?”
“他如今在此出手,又是為了……?”
與陶潛有著同樣疑的修士不,直至下一刻。
出人意料的答案,驟然出現。
“真是個顛倒眾生的人啊,只可惜嫁錯了人。”
“不過也好,日后便跟著我吧,總好過跟著那庸俗皇子守活寡。”
隨著這非男非的聲音,眾人只見趙王妃正一點一點,要落其手。
聽他話中之意,竟是想直接將王妃擄走?
立刻的,場中那羅剎妖僧,以及黑袍魔修齊齊陷驚怒中。
二人是護衛,若由得王妃被人擄走,他們哪里還能保住自己的命?
也就是這個時候,那黑袍魔修忽而死死盯著那練玉樓的一張臉,隨后好似想起什麼,猛地發出一聲驚。
“你不是小仙,你是練玉樓,你是太平軍西京王蕭沉舟最重的男寵。”
“蕭沉舟是不是瘋了,真當我太上魔宗無人,前次派兒刺殺殿下,如今又派來你這不男不的妖人,要擄走王妃。”
“妖人你若敢王妃一手指頭,九皇子連同我太上魔宗,必要殺絕你們蕭府,殺絕你們西京軍。”
黑袍魔修怒噴到此,忽然又后知后覺的,盯著那詭異的玩偶。
還能睜眼,又恰好在魔修面前的人。
此刻便親眼瞧見,一個人的表可以扭曲到何等程度。
這黑袍魔修,似遭遇了世間最不可思議之事。
只聽他抖著聲音,幾乎瘋癲道:
“你剛剛說有皆孽?”
“你是孽宗之人?這莫非是孽魔偶?”
“蕭沉舟的男寵練玉樓……竟是孽宗真傳弟子之一?”
場中仍有不修士,還都保持著清醒。
驟然聽到這魔修吐出這些,齊齊也都是出不敢置信之。
任何人都能聽出,這位來自太上魔宗的修士聲音中的惶恐。
最能理解他的,是陶潛。
“之前回仙鏡曾說過,太上魔宗有兩大苦主,一是孽宗,二是魔佛寺。”
“明明是魔門同道,二者卻屢次欺凌自稱為正統的太上魔宗。”
“九皇子朱啟,明顯是太上魔宗重點培養的真傳,甚至可說是在往宗主的方向培養。”
“這樣的弟子前段時間被那蕭沉舟的兒,用鎖龍針切了他的子孫。”
“如今,又派了個男寵過來擄走王妃,偏偏這男寵還是孽宗之人。”
“若九皇子在此,聽了見了,只怕苦膽都要破了去。”
“確實是太欺負人了!”
陶潛心底這般念。
同時,他也與其他人一樣,震驚于孽宗一位真傳弟子,竟然會去給人當男寵。
盡管太平軍西京王,的確也是勢力龐大,甚至有機會逐鹿中原。
可孽宗真傳,本不需要在乎這些。
莫非,是真?
正當眾人因此浮想聯翩之時,那羅剎妖僧與黑袍魔修同時開始拼命。
若由得王妃被孽宗真傳以及蕭沉舟男寵擄走,兩人結局將沒有任何懸念,將比死還要可怕。
伴隨著“轟隆”巨響,這兩人許是都放出了燃燒、命之類代價的法,換來自掙所有的孽。
“妖人,休走!”
“妖人死!”
兩人喊得很響,各自也都要放出威能強大的神通,以及法寶來。
可下一刻,只瞧得那練玉樓發出笑聲,細細的孽立刻從天而降,將兩人又自吊起。
更駭人的是那魔偶,它竟也發出與練玉樓一樣的笑聲。
剎那先挪移至那羅剎妖僧之前,在后者無比驚恐的目,魔偶上戲服一點一點褪下,那細膩如人的魔偶軀倏然變一只蟲,完全無視妖僧上的和護輝芒,鉆其心。
極端恐怖的慘聲,響徹金府。
但很快,慘停歇了,因為那褪下的戲服竟直接分解為億萬鮮紅蟲豸,從頭皮開始,只用了一息,便將這相當于蛻凡境修士的妖僧直接啃了個一干二凈。
一連皮帶骨,毫無浪費。
也虧了場中那些凡人以及修為低劣之人,早早陷幻夢。
否則只這一幕,就可嚇瘋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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