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玉樓還未真正度過孽九劫，累世法力與記憶還未曾取回。

明面上倒是與陶潛同輩，但其真靈魂魄，卻是實打實的極樂層次。

聽得陶潛這幾句，大不妙的同時，練玉樓仍自保留著希，道：

“玉樓正要領教道友如何不客氣？”

“恐嚇吹噓兩句，卻是撬不開我的。”

練玉樓剛一說完，陶潛手段便來了。

并未立刻就施那“真言敕”，而是依舊了個煉神印，徑直上前又是捶了練玉樓一記。

陶潛的想法也是簡單暴，畢竟是要從練玉樓真靈得知，都要他來付出代價。

清醒狀態，與被捶懵狀態相比，想來后者要求的代價會小一些。

“能省則省！”

帶著這個念頭，陶潛驀地開口。

真言敕無需前搖準備，一言一語，皆有威能。

“將九皇子朱啟正醞釀煉化的至寶來歷腳告知于我？”

陶潛并未問出，諸如九皇子最大是什麼這等問題。

卻是怕那廝最大辛本不是那寶貝，而是什麼宮廷聞之類，陶潛可不打算憑空耗自己法力去打聽別人的私八卦之事。

果然，這神通一。

陶潛立刻便覺自己的法力正一接著一被走，量極大，幾乎達到與練玉樓廝殺耗去的三分之一多，這意味著他又欠了自家天尊一筆巨大債務，空虛立刻襲來。

唯一的安，此法有效。

練玉樓，開口了。

他此時模樣倒是像極一個被催眠的人，很是詳細的將儲存在記憶深的吐。

只第一句話，便讓始終躺在陶潛懷中的袁公雕像也有了靜。

陶潛倒是早早有些預料，聞言只是眉頭一挑，確定了心中猜測。

“那，喚作【山河圖】，乃是祖神法長生結界崩碎之后，其中一塊碎片所化生的異寶。”

此言響起靜室。

仍是貓娘狀態的云容，也不由抬起頭顱，眸中出訝看過來。

懷中雕像涌出紅煙凝袁公虛影，也飄出來，立在陶潛側。

顯然，祖神法的聲名確是非同小可。

須知袁公可是多年前就已隕落的魔宗老魔頭，這樣的份地位，照樣因為聽到這個關鍵字，而出了激、好奇之。

中了“真言敕”的練玉樓，未曾停歇繼續吐。

“祖神法破碎后，有些碎片去了域外，有些則落回此界，分散于各。”

“每一塊碎片都各自化生不同的寶，只是大部分都因神自晦，讓其余人無法尋到。”

“要得寶，需有緣法。”

“如那‘山河圖’，竟是個自忖懷才不遇，想要尋一明主，輔助其在世中雄起的書生獻給朱啟的，這書生好似喚作楊修，也是天真可笑之人，獻了寶圖，張口便要朱啟小兒先給他軍師位置，哪料到朱啟是個瘋的，轉頭就命人將那書生捉了，洗刷干凈，上鍋蒸了。”

“那書生臨死前詛咒朱啟，說他不得好死，也不知是哪里來的自信，區區一個凡俗廢，如何咒得一個太上魔子兼當朝皇子？”

“雖然得寶的過程很是古怪，但山河圖確是第一件祖神碎寶。”

“第二件據說是落了那占據古秦省的大軍閥張九燈手中，只是暫時不知曉名字。”

“雖只是碎片，但山河圖擁有祖神法的部分威能，若能將其煉化，而后展開籠罩一地，便可在那地界形【絕靈域】，可掌控那地界所有涉及超凡存在的生靈的生死。”

“這效用，實則夸張了些，但的確是一件無差別針對道、佛、妖、魔、旁門左道、異類詭……等等整個修行界存在的至寶。”

“若真被朱啟小兒功將山河圖煉了，旁不影響，但魔都境，縱是極樂境來了，估計也不是他對手。”

“至于那些低階不流的，他一念就可全部抹殺了去。”

當練玉樓說完，靜室幾人都是皺著眉頭，陷沉默。

陶潛面上，無驚訝之。

之前他窺視張百歲父子談時，便猜到一些，只是沒這般詳盡。

“祖神法碎片……山河圖……這豈不是意味著接下來，偌大一個長生天朝，甚至是國外，乃至于域外，將會頻繁出現類似的法寶。”

“隨意一件，都可形絕靈領域，抹殺其中涉及超凡的存在？”

陶潛念思量，一時之間卻也分不清這是好是壞。

轉念一想，似乎也不會比現今妖魔世的局面更差了？

雖然問一句就會欠巨債，但陶潛此時卻不打算停歇。

似口含天憲般，陶潛再次對著練玉樓開口道：

“朱啟打算如何煉化山河圖？”

“他邊有多勢力支持？”

這一回，陶潛連問兩個問題，立刻被走相當于之前大戰時全部耗損的三分之二法力。

不過很快，練玉樓的答案來了。

“因山河圖乃是祖神法碎片化生而，是以要煉化此類至寶，需要極其復雜的先決條件。”

“其中有一項必可不，但可容二選一，要麼得潛龍，要麼得人道氣運。”

“后者極難獲取，是以朱啟盯上了自己的哥哥，當朝越王，四皇子朱玄，已設法將其俘虜。”

“朱玄以為朱啟這親弟弟不會殺他，呵，這蠢貨，全然不知自己一潛龍，一半要被朱啟拿來煉化山河圖，另一半則被朱啟以大價錢賣給了古秦省大都督張九燈，條件之一是后者支持他當皇帝。”

“除了潛龍外，煉化山河圖還需要至數個條件，不過因我不打算參與，是以并不知悉，無非就是祭大量妖魔修士、詭異魅之類，并不新鮮。”

就算是被陶潛捶懵了，又中了他的法，練玉樓說話語氣仍有自己的風格。

回了陶潛第一個問題，只停頓剎那，他又去回第二個。

同樣的，極是詳盡。

“朱啟這小兒有一不錯的皮囊，也甜，哄得太上魔宗一位地位極高極高的長老收他為親傳弟子，非但將大冊本命經悉數授之，還將自己麾下幾乎所有的屬下都由其來掌控，呵，我懷疑朱啟是那老魔的私生子，那不久前暴斃的皇帝，說不定就是被這綠帽子給死的。”

“除了太上魔宗一支的全力支持外，這小兒還得到了另外一個大勢力的投資。”

“方士！”

“嘖，這里面一大堆老怪，好在那些老怪都不敢世肆，只敢窩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平素要麼就是布子天下玩弄凡人，要麼便是散播魚餌，以釣魚取樂。”

“不過畢竟又到了王朝末年之時，方士遣了一群所謂的‘圣子’世，選中朱啟這小兒的，是一個黃崇的家伙。”

“這廝是個十足的險小人，那些毒、無恥的事，多半都是此子想出，此子來做。”

“接著便是張九燈、漕幫、羅剎國這幾個勢力，因利結合，隨時可能散伙。”

“說起羅剎國，那個喚作安雅的羅剎，嘖嘖，倒也是個癡的，朱啟小兒都讓守活寡了，這孩還一心替他著想。”

“可惜啊，上個負心漢，守活寡便罷了，還直接將其丟出來做一顆無關要的棋子來用……原本我要將其還給羅剎國主，可此苦苦哀求，說要回轉趙王府，我便允了，如今正收在我的寶囊。”

練玉樓說完，陶潛眉頭徹底皺了。

收獲？

有，但并不能讓陶潛滿意。

強忍著疼，陶潛沒有停歇，繼續開口詢問。

一句句真言吐出！

陶潛法力好似滾滾河川般，瘋狂被走。

……

次日晨時，張府一間靜室。

陶潛滿臉空虛的盤坐著，前是剛剛離煉神印效果，清醒過來的練玉樓之真靈。

雖然“真言敕”是在其渾噩狀態中，強制撬開了他的，但那過程他是有所知的。

是以這一刻醒來，這位前世為邪魔巨擘的孽宗真傳，滿臉皆是灰敗之。

唯一可用來談判的條件，沒了。

練玉樓深知這一點，想也沒想，掙扎著開口道：“我愿歸附于道友麾下……”

不待他說完，重新恢復冰冷面的陶潛，袖袍一展，又將其收回圣胎袋中。

此刻他腦海中，心念正翻涌，哪有閑暇聽他廢話？

不過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慣例的，察覺他完事的廉兒，又將一枚云符信箋放了進來。

陶潛心有所，再結合從練玉樓口中得知的諸多。

盡管還未打開信箋，已猜到其中容。

果然，剛一打開，立刻便見一行行印證他心中猜測的新聞簡報躍出：

“昨夜，九皇子朱啟為報當初蕭春刺殺，以及鎖龍之仇，以殘忍手段蒸殺蕭春，并將其，分食給了麾下天魔軍，還將其留的一副骨骸，吊在城門口示眾鞭尸，此舉引起太平軍諸王不滿，他們共推的頭領太平天王發出圣旨，指責朱啟殘暴，并稱其為‘九幽妖龍’，他們太平軍遲早會攻魔都，將其殺死。”

“因朱啟俘虜四皇子朱玄，古越省府要求趙王善待越王，并提出諸多條件，愿意付出大代價將越王換回來，同時也聲明，若趙王拒絕，他們將派遣大軍前來征伐……四皇子雖被俘，但在兵力、財力等等方面，越王一方都強于趙王，且朱玄有數個兒子已年，個個驍勇善戰，真個開戰，勝負未知。”

“已重返皇位的太上皇，再次發來圣旨，除了再次召他進京，允諾要立他為儲君外，也要求其善待越王，不可殺之。”

“諸方請求，皆被趙王朱啟所忽視，他只宣布三日后將舉辦珍寶大會，邀各方修士前來參加，多多益善，不設任何限制。”

“同時，為慶祝其病即將痊愈，朱啟還宣布，魔都周遭都將開倉放糧，賑濟災民……不管災民從哪一個大省逃難而來，魔都都將接收，同樣是來者不拒。”

……

陶潛自忽略其余雜事，目徑直鎖定最后兩道新聞。

腦海中，意念似炸裂般涌出。

“三日后，朱啟不止是要借梅娘子等靈材，煉那‘六魔丹’治愈軀，使得修為暴漲，同時還打算借助珍寶大會之機，將魔都境所有妖魔修士異類鬼魅等等修行界存在一網打盡，盡數都拿來祭煉寶？”

“若只禍害修行界便罷了，這變態瘋子主開倉放糧賑濟災民，必定可在三日，吸引來至達百萬級別的難民……莫非，這些人外加魔都現有的數百萬災民，他都打算祭了去？”

一念及此，陶潛眉頭立刻皺得更。

從練玉樓口中，他探聽出了朱啟的謀大計。

可只知廓，不知細節。

如他麾下的天魔軍要做什麼？

張九燈負責做什麼？

方士圣子黃崇又負責什麼？

還有漕幫、羅剎國等勢力？

盡管不知這些，但陶潛可以肯定。

朱啟煉化山河圖的過程，必將使得魔都境，生靈涂炭，尸橫遍野。

這位所謂的趙王殿下，不要說是一個“明主”了，連一個正常人都算不上。

陶潛腦海，立刻又想起練玉樓這本就扭曲的孽宗修士，對九皇子朱啟的評價：

“朱啟這小兒險暴，殘忍無。”

“其對男之事似不興趣，只好折磨他人，玩弄他人，活刮、清蒸、分尸、凌遲……等等刑罰，皆是他的最。”

越想這些，陶潛靜便越大。

在南粵所得的人道氣運，正不斷涌著。

“這般人，既是皇子，又是太上魔子。”

“若被他功煉化至寶，魔都的凡俗人族將再無希，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將被一個變態瘋子所統治。”

“更駭人的是，雖說祖神法能否重組暫且不知，可畢竟有一可能，朱啟煉了‘山河圖’必也得不到滿足，還會窺視其余碎片，說不得會想著重啟法，由他來徹底統治整個長生天朝。”

陶潛一邊念頭篤定，一邊則是苦思冥想著如何破局？

他一人，自是杯水車薪，若是將其余大勢力也拉扯進來呢？

正自思慮著，忽然，天地之間一道恐怖霹靂，猛地在魔都上空響徹。

便是在靜室的陶潛，此刻也聽了個真切。

不是尋常雷霆！

陶潛立刻揮手，使得門戶開。

下一刻，他，以及整個魔都百姓都不由自主抬頭看向天穹。

須知此時乃是清晨時分，可在那霹靂后，魔都上空竟完全被猩紅云籠罩。

只聽得“噼里啪啦”的聲響，魔都下雨了。

雨！

完全好似粘稠漿般的雨水，傾盆而下。

甚至在雨水中，還夾雜著一些散發著濃烈臭味，夾雜著黃脂肪的塊，嘭嘭嘭的砸落下來。

即便是陶潛，此時此刻面也是凝固了。

正好此時，一滴雨被風吹拂著飄進來，被陶潛手接下。

腦海中，志述迸發：

【志述：雨，天兆，意為魔都將生大災，或將伏尸數百萬眾。】

當這一道簡短信息浮現時。

悉的靜，再次出現在陶潛上。

大量的，一種接著一種的異狀，開始在陶潛上轉。

并在極快時間，定格了第一種。

匯聚之，竟是他的肚子。

陶潛腹部眼可見的鼓脹起來，眨眼間，他便擁有了一個懷胎十月婦人才可有的大肚，滾圓滾圓，好似腹中真有個什麼胎兒似的？

“我甘霖……”

饒是陶潛自覺心志堅韌，此刻也不由罵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