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開窗,不怕聞見我下給你宮人的迷香?”葉亭宴趴在窗框上,幽幽地道,“多聞一會兒,若是與你說話時,你忽地昏過去了,我可不能保證……”
他意味深長地頓了一頓,落薇瞪了他一眼,卻聽話地沒有掙扎,直到察覺他捂得越來越,才皺著眉去拽他的手,頗費了一番力氣。
葉亭宴饒有興趣地瞧著,見有些失力,才撤了手。
落薇立刻了好幾口氣,怒道:“你做什麼?”
只著單,雙頰泛紅,葉亭宴無辜地瞧著,翻從窗前跳了進去,順手闔了花窗,一本正經地道:“給娘娘嗅解藥啊,臣只擔憂娘娘聞得不夠,解不了毒罷了。”
第47章 得鹿夢魚(四)
不等落薇說話,他便繼續道:“今日來遲,是因不知娘娘在等我。”
落薇懶得理他,上下打量一番,揚起眉:“上次你來得倉促,我都來不及問一聲——你日日朱雀的袍穿,出瓊華殿如無人之境,怎地沒人發現過?李人告訴我,陛下可是調了許多近衛圍了瓊華殿……”
葉亭宴一掀擺,懶懶地坐在窗前的人榻前:“娘娘心知肚明,何必還要問我?”
落薇瞇起眼睛:“你什麼意思?”
葉亭宴掰著手指算:“逯恒死后,金天衛牽涉暮春場刺殺案,已是徹底失了寵信,三衙調他們去汴都巡城,幾乎不再進宮來了。”
“朱雀被擢為殿前司中軍第一隊,但如今要辦的事太多,實在撥不出幾個人過來。朱雀之下的左右林衛,也是軍主力,但這群人魚龍混雜,其中有陛下十分信重的人,娘娘在后宮三年,自然也有娘娘信重的人……更別提二司三衙中旁的衛隊了。”
落薇略有驚訝,片刻不到便鎮定下來,冷道:“你知道得倒多。”
葉亭宴無辜道:“臣來汴都謀前程之后,旁的不敢說,四的消息真是搜羅了不,每日在這刀山海中掙扎,若心中再不能明白些,豈非連睡眠時都要懷揣恐慌?臣可不愿過那樣的日子。”
他所言之事恐怕一半是他的消息、一半是他的猜測。
不過能從微末窺見全局,也算得上是眼界開闊。
落薇這樣思索著,轉想到一側的妝臺前坐下,不料葉亭宴卻突然手抓了腰間松松束著的玉帶,往后一勾。
失去重心,猝然跌進他的懷中。
葉亭宴手環抱住,不讓起:“娘娘的殿中這樣暗,又不能點燈,便不要離那麼遠,我怕黑,瞧不見你,會心慌的。”
他的謊話張口就來,面不改心不跳,落薇扶著他的肩膀,想到他依約保了煙蘿命,便忍了,只問:“那個宮人是怎麼回事?”
“我想盡辦法找來的,”葉亭宴打了個哈欠,懶懶地道,“想保命,就得陛下覺得能從口中敲出些東西來——尋個癡傻的宮人,模糊不清地吐一兩句,明知有事卻問不出來,馮人的命不就能保住了嗎?”
落薇“嗯”了一聲:“那你為何要供出‘公主‘?”
葉亭宴瞥了一眼:“其實……”
他摟著換了個姿勢,慢條斯理地道:“‘公主’二字,并非是我的指使,我所做的只是先于朱雀知道了那個宮人的存在,見已然瘋癲,才敢讓‘被找到’。說實話,我沒料到會供出東西來,只想引導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言語,自己說了‘公主’二字,倒為我省了不麻煩。”
他嘆了一口氣,非常隨意地道:“唔,不然咱們將這件事栽給寧樂長公主怎麼樣?”
落薇心中一,卻定定道:“你知道說的是舒康。”
“自然,”葉亭宴玩著披散的頭發,“當時你們三人好,舒康長公主又未同你決裂,舉手之勞罷了,況且……寧樂長公主可不是會救人的人。陛下不也覺得是舒康,才想尋究底,瞧瞧你們的決裂是真是假麼?”
他捻起的發梢,輕輕一吹,發四散,復又垂下:“所以我說,咱們不如栽贓給寧樂,是的話,才能對上你們的說辭,你聽聽看——當初寧樂知曉邱雪雨求你而不得,便出面保了一命,把送進你宮中去,裝另外一個人,伺機對你不利。舒康雖與你決裂,但說要你的命還是牽強了一些,可若是寧樂,便不無可能,不是麼?”
落薇聽了,問出一句:“你與寧樂有舊怨?”
葉亭宴笑道:“臣與公主能有什麼舊怨,不過臣知曉,娘娘該是與公主有舊怨的。”
落薇心中一跳,掩飾道:“這話說得蹊蹺,我與又能有什麼舊怨?”
葉亭宴角噙笑,沒有回答,只是上癮一般來回著如同緞般順的長發——在殿中睡眠,自然不必束發,只系了一長長的朱紅發帶。
他的手穿梭其中,竟分不清到的是的發,還是那緞制的發帶。
而落薇卻因他方才那句話有些出神。
想起了許多從前的事,時為宋瑤風伴讀,與寧樂公主宋枝雨也有來往,只是宋枝雨好之人與們迥異,實在算不得太。
若真說對宋枝雨有怨憤……
便是因為刺棠案后寫的一首詩。
當年,落薇原本覺得眾臣推舉為皇后輔政的提議十分荒謬——是先太子的儲妃,與宋瀾有何干系?就算要輔政,為何不能作為輔政?況這朝中人才煌煌,為何必需來輔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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