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徊渡下西裝外套,又把領帶扯散,讓傭人拿走。
側眸看到檀灼白皙臉蛋被曬得有些發紅,便牽著的手腕,走到廊下涼:“很寡淡,你不聽。”
“我想聽。”
檀灼定定地看著他的眼睛。
朝徊渡對上小姑娘執拗的眼神——
從小到大,從未改變,想知道什麼,就一定要得到答案。
幾秒后,他輕描淡寫回:“學習、長大、留學、掌權。”
簡單八個字,承載他十五年的一切。
“本就沒有你說的這麼輕松。”
檀灼看著那片禿禿的花圃,這里一直保持著沒有花草的狀態,甚至沒有重新設計,就這麼空著。
仿佛在時刻提醒主人。
“如果這麼輕松,為什麼你院子里連一棵草一株花都沒有。”檀灼纖細指尖指向方才站的位置,“我都知道了。”
果然都知道了。
看著紅彤彤的眼眶,朝徊渡輕扯起薄:“心疼我?”
檀灼心里藏不住事,而且現在也沒有心藏。
不傻,甚至差不多能猜到朝徊渡為什麼因為一句時戲言而真的潔自好等長大,和結婚,對百依百順,卻又說不能。
“對,我心疼你。”
“所以,哥哥,別騙我。”
朝徊渡拿本沒辦法,片刻后,用偏冷的音質徐徐道:“因為在沒有足夠的權勢面前,太早暴肋與喜好,要麼被抹殺,要麼為敵人攻擊的武。”
所以,他不能有肋,更不能。
朝徊渡起初只是想將自己偽裝無無,沒有肋,沒有弱點的樣子,然而十五年的斗,裝著裝著,他真的已經不會了。
檀灼原本覺得充滿著清雅韻味的朝園不勝收,現在發現,這里分明是一座致卻殘酷的囚籠。
將所有猛關在里面廝殺,失敗者一只一只被抹殺,走到最后的猛徒留模糊的勝利與孤寂。
檀灼心臟像是被麻麻的針扎過一樣,
突然有些不在乎朝徊渡不了,不也沒關系,只要他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
想到這里,居然神奇地平靜下來。
沒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要清楚。
檀灼抿了抿被烈日曬得有些干燥的瓣:“等我恢復記憶,我有話要跟你說。”
朝徊渡:“除了離婚,我什麼都答應你。”
幾秒后,檀灼突然幽幽道,“怎麼,我們朝總打算再表演一個跳河嗎?”
朝徊渡不疾不徐:“我給你準備了一千枚婚戒,你可以隨便丟著玩。”
檀灼:“……”
一千枚,開什麼玩笑。
檀灼以為他說的是逗自己,沒當回事。
目無意間落在那片禿禿的地方,烈日照在干裂的地面上時,仿佛散落一地淡金的花朵。
從朝園離開后的一周。
趁著朝徊渡出差,檀灼經常神神地出門,而且不允許保鏢去跟朝徊渡匯報。
保鏢們就差舉手發誓:“我們只會在您危險的時候,才跟朝總匯報,平時絕對不會隨便匯報。”
畢竟他們又不是朝總派來監視太太的。
他們正在去鹿堇會館的路上。
檀灼舉著一只芍藥花瓣形狀的小風扇往自己臉頰上吹呀吹,“最好是。”
“記住你們平時該聽誰的。”
“要是被我知道你們私下打小報告……”
保鏢們:“不敢!”
朝總這段時間是怎麼風雨無阻接送太太,他們看在眼里,甚至之前聽崔書提過,朝總還辭退過幾次太太的保鏢。
被朝家辭退,以后誰家敢接。
因此不敢不聽太太的命令,更不敢奉違。
檀灼這次來鹿堇會館,是師兄幫約了港島那邊的富商,對方想詳細和談談價。
十個億不是小數目,當然要面對面談。
但按照檀灼想的,十個億,給你降個五百到一千萬已經非常有誠意了。
誰知這位富商一看到檀灼后,張就是砍掉兩個億。
檀灼開玩笑說:“陳先生,您這一口氣砍百分之二十,我可能要懷疑您的合作誠意了。”
陳先生:“如今生意不好呀,如果檀小姐同意的話呢,合同一簽,我立刻讓人打錢過來,絕不拖延。”
檀灼還能保持住賣方的微笑:“您最起碼還有生意可做,我就一個無業游民,靠變賣祖傳的古董為生,這要是給您降兩個億,玉雕古董的市場價都得一。”
見他不松口。
梅溪汀將陳先生確認后的一長串玉雕目錄拿出來,推到桌子中間:“八億也能談,只是得減去這幾樣,您看行嗎?”
陳先生唉聲嘆氣:“可這些我都喜歡的。”
“這樣吧,你們再考慮考慮,八億不是小數目,我買的多,打賬快,很合算啦。”
“下周我才離開江城。”
“還有個局,先告辭啦。”
等到包廂只有檀灼和梅溪汀兩個人時。
梅溪汀看檀灼皺眉一副想不通的模樣,忍不住問:“你在想什麼?”
檀灼:“他不是五十多了嗎?”
“怎麼張閉都是啦啦啦的,一把年紀還裝可。”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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