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低頭看眼表:“要不這樣,反正你們人來齊了,你們自己討論個結果給我,到底是誰抄了誰。”
說完,頭也不回地出了辦公室。
倪歌:“……??”
現在懷疑這老師有點兒拎不清,但想想那個兒子,又覺得沒錯,是一家人。
倪歌深吸一口氣,回頭,正對上班長的視線。
走過去,開門見山:“撞選題也就算了,數據一樣,是怎麼回事?”
班長理直氣壯:“我們也是自己調查的。”
倪歌頭疼:“說實話。”
“……”班長默了默,倒很誠實,“從你那兒挪的。”
“你怎麼拿到的?”
班長:“朋友給的。”
倪歌:“……”
倪歌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冷靜,冷靜。
夏天已經過去了,天氣馬上就要轉冷了,不可以再發脾氣了。
楊妮沒想到男朋友三句話就把事抖個干凈,趕走過來:“對不起,小歌,數據是我給他的。”
“他……他跟我說,他小組作業做不完了,所以……所以想借用一下我們的數據。”楊妮自知理虧,聲音越來越小,“我,我沒想到這個老師這麼較真,以往我們選修課發生這種事,頂多就是被打個低分呀……”
倪歌腦子里的炸藥桶嘭地炸了:“被打低分就不是事兒了?!”
楊妮下意識往后,班長趕攬住。
“但是,這樣說的話……我也有錯。”樂彤猶豫一下,“是你把記著數據的論文給我,然后我又轉給了楊妮。但我沒想到……”
轉手又給別人。
倪歌的太突突跳。
所以大家都有錯,四舍五,就是大家都沒有錯。
“倪歌。”班長勸,“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要不我們好好跟老師說一說,求求,說不定也能蒙混過關。”
是能。
但是,憑什麼?
“數據是我做的,論文也是我寫的,要我陪你們息事寧人,憑什麼?”
“哎,你這話說得不對吧?”班長被一激,也有點兒氣。
他一手把楊妮往后拽,另一手指著倪歌,“楊楊是你室友,大家都是同學,小組作業不就是要鍛煉團隊協作能力?你這什麼態度?”
“你覺得我態度還不夠好嗎?”倪歌難以置信,“我要是態度真的不好,我早把你按在這里打了。”
“你這人——”
楊妮又哭起來。
“不就一本作業,至于嗎?”班長認為這不是什麼大事,而且倪歌勢單力薄,他只需要嚇嚇,問題就能完解決。
這樣想著,他回過頭,長胳膊拿起那兩份放在桌上的論文,高高揚起:“你不是要數據?”
然后朝著的方向,重重落下:“拿去啊!”
白紙四散,如同飛落的白鴿。
幾乎是同一時間。
倪歌從桌上抄起兩本巨厚的雜志,左右開弓,結結實實地砸到他臉上:
“我可去你的團結協作!全是我一個人干的好嗎!你問問你朋友,除了發問卷,還干過什麼事!連問卷收回和問卷統計,都是我一個人做的!!”
倪歌快被氣死了。
現在覺得,大學的小組作業,除了加深室友矛盾,并不存在其他意義。
以及,跟你擁有同一所學校的錄取通知書,并不足以證明對方的智商。
班長的紙沒砸到倪歌,自己的腦袋反而被拍得嗡嗡響。
“你……”
他巍巍地,還要開口。
辦公室的門把手突然一。
下一秒,他驚奇地看到,倪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扔下手中的兩本書,然后乖巧地埋下腦袋,做鵪鶉狀。
進來的人除了選修課老師,還有導師,和一個高大的男人。
男人一常服,氣勢人,大步走過來,停在倪歌面前。
他微微低頭,手掌緩慢地上臉頰,手指撥開散在額前的碎發。
聲音很低,流著抑的危險:“傷了嗎?”
倪歌的額頭,剛剛被打印紙劃開了一個,一丁丁點大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傷口。
倪歌沒有說話。
他的聲音又低下去三個度:“怎麼了?”
綿羊姑娘垂著腦袋,小卷被風吹,連耳朵都不敢。
許久。
聲音非常非常小地,非常非常委屈地,帶著水汽,斷斷續續地,聲噎:“容嶼,我……我剛剛,剛剛,被砸了。”
班長:“……?”
樂彤:“……?”
話一出口,宛如一只被打開了閥門的水龍頭,眼淚迅速奪眶而出。
低下頭,像了委屈無傾訴的小,可憐地拽住他的角,大顆大顆的淚珠跟著掉下來,“我……我頭好疼,我、我想回家……”
作者有話要說: 倪歌:我早說過,我哭起來,還有你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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