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行挑了挑眉,似笑非笑說:“你們人,都這麽絕?”
薑喜知道他是來談後續的,沒有理會他的話,說:“你要是遇到事,可以去找我表哥。”
夏行給了大量資金,後續事,卻是全由薑之寒負責的,因為對夏行,並沒有那麽信任。而想不通的一點,哪怕是這樣,夏行也願意借錢。
試探不到他的底,所以也不敢把自己的底給他。
夏行說要看戲,就給他看著,他不要手太多就行,隻是看戲的人,是沒資格改變劇走向的,不是麽?
“他們都覺得你單純。”
薑喜眨眨眼睛,笑著說,“我的確沒什麽心眼,也不會算計別人呀。”
又說,“聽說趙段不見了,還有沒有可能好好回來?”
夏行說:“你希怎麽樣?”
“趙段要是不回來,向昀怕是才能真正一心一意的做事吧。”喃喃的說,抬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裏,不知道到底是籠罩了幾團迷霧。
……
趙段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想走,夏行也沒有阻攔。隻是這個地方太偏了,沒有手機,不清楚方位。
也試著走了兩次,繞繞拐拐卻還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趙段對夏行說:“我要走,能不能帶我出去一趟?”
夏行聳聳肩,表示莫能助,他的頭發耷拉著,散發出一慵懶的覺,他笑,語氣一如既往,纏纏綿綿的:“可是姐姐,我這幾天,都沒有出去的打算呢。”
趙段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後抬腳往自己住的房間走去。
夏行隻看見纖細的腰。
他以前覺得,小白兔讓人寵著,他喜歡那款,可是沒想到趙段這樣的,好像也不錯。
不錯到什麽地步呢……
夏行想了想,好像一般,還像又不太一般。
他漫不經心的琢磨著,抬腳朝趙段走了過去,人又著,撒說:“姐姐,你難道不想跟我多待幾天?”
趙段比他矮很多,這會兒又沒有穿高跟鞋,整個人幾乎都被他摟在懷裏,聽了他的話,也隻是沉默。
得不到的回複,夏行的手從腰部攬過去,強迫靠進自己懷裏,有些傷:“姐姐,我那麽努力的救了你,你也不願意多陪陪我嗎?”
趙段說:“你是真的想要我陪你,還是想把我人扣在你這裏?”
的聲音清清淡淡,有點疏離。
夏行邪邪的扯著角,彎著眼睛笑:“我當然想跟你在一起,你不在我邊,做什麽都沒有那麽有趣了。何況,姐姐那麽好,能給我那麽多。”
趙段不語,盯著他看。
夏行這個人看上去並不難相,反而很能激起人的保護,當然,如果不是因為他的樣子,趙段那會兒也不會把他帶在自己邊的。
“如果回到那時候,我不會同意你跟著我。”趙段說。
夏行失落極了,不太高興的偏頭親了親的耳朵,“姐姐,你這麽說,我會傷心。”
趙段再次看他,卻見他眼底,分明半分低落都沒有。
他說:“姐姐,我去難過一會兒,你好好待著,等我有空,再來找你。”
隨即他放開,轉往外走去。
他說他要待著,可也隻是說說,好在趙段也並沒有當真。
……
向昀收到了一份禮。
包裝致,似乎是什麽大禮。
向昀心底沒來由的有些沉重,有種不好的預。拆開視頻,卻隻發現一個u盤。
他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決定播放視頻。
視頻裏的那個窗戶,向昀覺得悉,他隻稍微搜索,就想起那個是他藏蘇蓉的那座廢棄工廠。向昀有些難以理解這段視頻的意圖,但下一刻,卻有人如同一隻手無縛之力的蝴蝶一樣,被推下來。
那一抹酒紅的影讓向昀臉猛地的一變,再接著,滿頭冷汗。
他深吸了兩口氣,從來沒有覺得心跳有這麽快過。沉下心來,又看了兩遍,發現趙段後腦勺全是。
向昀的心再次揪起來,呼吸急促。
很快他就聯係了夏行:“誰幹的?”
“向總在問什麽?”那邊的人卻語氣淡淡。
“夏行,你還要裝什麽?今天寄過來的視頻不記得了?”向昀有些諷刺的說。
那頭的年笑了笑,沒有再裝下去:“如果我告訴你,是你最親近的人呢?”
“不可能。”向昀的聲音卻弱下去,顯然底氣不足。向母到底怎麽樣,他自然是清楚的。以前有過一次,誰又敢保證不會有第二次?
“那我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他淡淡。
向昀的心越來越往下沉,那種最親近的人,卻是最傷害他的人,讓他無力,猶如被人扼住了嚨,呼吸都困難。
“那……在哪?”向昀小聲的問。
“我可不知道。”向昀沒什麽含義的笑,“你應該猜的出來,我怎麽可能會是那種在意別人死活的人。何況,要下一次水,我怎麽能髒了自己的服呢?”
向昀怒不可遏:“那是一條人命,何況趙段對你多好?你竟然見死不救?”
夏行笑得更加狂狷:“我已經對好了,沒有讓死的不明不白。”
向昀隻覺得心疼,眼淚朦朧:“可惜段段喜歡你。”
那邊的笑容停了片刻,隨後若無其事的聳了聳肩,“你母親都要置於死地,我為什麽要在意的死活?不過,死活未必,你可以自己找一找。”
向昀怔了好半天,然後立刻吩咐人去找人。
他坐在沙發上,有些無力,心底仿佛一瞬間老了十幾歲。
下午,他選擇回了向家。
向母依舊開心他能過來,隻是向昀這次,卻沒有再對提起好臉了。
“怎麽了?”向母意識到不對,趕忙問道。
向昀張了張,卻半天沒有把話說出口,了。隻要一想到趙段不見了,他就覺得自己心裏頭仿佛滴一樣難,可是他不能再不開口了,向昀被憋得太久太久:“媽,為什麽?”
“什麽為什麽?”
向昀再睜開眼,眼珠卻終於抑不住的往下滾:“您為什麽要去害趙段?為什麽非要死?兒子等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把盼回來了,您為什麽要讓我再次嚐遍分開的痛苦?”
他等的太久啦。
趙段走了幾天走了幾個小時,他都清清楚楚,可是他竟然還要等。
隻要想到這次或許要等一輩子,他就茫然無措,什麽都沒有了。
向母的笑容淺下來,麵無表的看著他。
“從小跟我一起長大的,我有多喜歡,你怎麽看不到?”他說,“我父親那偏執的模樣,您難道就不會想想,或許向家的男人,都是種?您要了趙段的命,就是要了我的命。以後我要是做了什麽不該做的事,希母親不要怪我。”
向母難以置信,既心慌又憤怒,一掌甩在了他臉上:“因為一個人,你就要死要活,我平常,是怎麽教你的?”
“您以為,您的惡毒是我該學習的嗎?”
“你!”向母氣不打一來,“趙段是個什麽人,一個趙家都不了眼的兒,還是個上不了臺麵的私生,就憑也想嫁給你?我告訴你,不可能!不論是現在還是以前,都不可能!”
向昀說:“隻是因為要阻止我們,您就這麽傷害?”
向昀口一陣疼,原來他最喜歡的人,一直是自己母親眼中最惡心的人,他現在竟然覺得才惡心。
“傷害?那些怎麽可能是傷害呢,趙蓄給介紹你朋友時,還不是很樂意……”向母是被氣得口不擇言,再在意識過來自己說了什麽以後,立刻就頓住。
向昀卻覺所有的場景都在往後倒退。
原來連那一次親眼所見與自己大學同學躺在一張床上,也是假的。
往事如海,倒流。
他說,段段,有我在,沒有人傷害得了你。
可是,他沒有保護第一次。
就連第二次,他也護不好。
……
趙段是真的沒有想到,夏行出去半個小時都不到,就回來了。
因為天氣變了,他換了冬裝,不過整個人看起來依舊是高高瘦瘦的。
夏行很瘦,瘦,腰細,細。卻意外的有力。
趙段將煙頭掐斷,問:“你是不是不太好?”
“小時候被人丟進湖裏過,然後就不太好了。”夏行輕描淡寫,沒有人知道他的年到底有多可怕,這會兒還是黏人,“你在關心我嗎?”
趙段微頓,然後說:“畢竟你救過我。”
他想起前段時間發生的事,微笑:“我還記得,那天你給我煮了一碗麵。”
趙段也記得。
“好像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有人給我做過早飯。”他認真想了想,他每天醒來,迎接他的隻有日複一日的訓練。
再或者,是責罵。
夏行將抱起來,年的力道最是有力,他們力旺盛,不是三十歲的男人可以比的。
他說:“你還想不想討債?”
趙段笑了笑,說:“想。”
他卻說:“姐姐,再給我煮一碗麵吧,那天沒吃,可惜的。”
趙段說:“沒工。”
夏行環顧四周,最後放開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找來的麵條。
趙段煮一碗麵,不過十五分鍾的時間,等到夏行吃完,也很快。並且,他一口都沒有剩下。
“那天其實你不該來救我。”趙段看著吃麵的他,說,“那個廠子以前做化工的,那條河裏的水不幹淨。”
沒有人知道,會不會有什麽不幹淨。
夏行沒抬頭,輕描淡寫的說,“我知道。”
趙段便又無言了,過了好半天,說:“範歆韻的確有個表弟夏行,可是我特地去搜了照片,不像你。你到底什麽?”
夏行似笑非笑,不甚在意的說:“隻有一個外人,配知道我的真名。”
趙段問:“誰?”
“我的太太。”他漫不經心的,“我的太太,能知道我的一切。”
趙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說:“算了。”
夏行有些傷的說:“姐姐,你這樣,我真傷心吶。”
可他的演技,還是差,這戲,怎麽樣都演不出來。
……
十二月底,向氏科技研發的小型輕便服務型機人,開始投小部分的試用。
算個大新聞,上了當地新聞頭條。
等到這個真正上市,那就會是一個全國的大新聞。
這幾年,新型機人行業也隻是剛剛起步,這一塊要是做得好了,以後絕對是塊好餅。
向徑把恒央這邊的錢砸過去,按大局來看,其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薑喜看著新聞裏對向徑的各種吹捧,最後放下了報紙。
然後,就看見從外麵走進來的向徑。
他手上抱著個什麽,等他放到地上,那個玩意兒就自己了起來,把地上雜的鞋子全部都整理好,同時它劃過的軌跡,也變得非常幹淨。
“這是公司研發出來的第一代試驗品,帶過來給你玩玩。”
薑喜看了兩眼,有點好奇,不過很快就說:“阿姨還好不好?”
向徑對於“阿姨”這個法頗有微詞,但也沒有糾結。
“出院了,過段時間,打算找個醫生,送出國。”
薑喜“嗯”了一聲,轉進了臥室。
向徑盯著的背影沉思,他還記得今天來之前,趙文凱跟他說過的話。
“向總,恒央那邊份被不知名的人搜集起來,您覺不覺得,是薑小姐那邊幹的?可是薑之寒哪裏來的那麽大筆的錢?”
收購的是一個“如蘇”的人,可誰都知道,那不是一個真人。
等到從房間裏重新走了出來,向徑才垂下了眼皮,然後在走到他邊時,就把拉進了懷裏。
向徑著薑喜平平坦坦的小肚子,一下一下的,很是溫:“這幾天忙得沒有時間過來見你,倒是想好了孩子的名字。要是兒子,薑遲,要是兒,薑慕。”
一頓。
向徑說:“人生一個孩子不容易,第一個跟你姓,當薑家人。”
薑喜有些心酸,說一點不容,那是不可能的。隻是不能。
向徑利用,辱,害沒有家,沒有歸屬,相信他很多次了,相信多了,人就累了,想相信,卻害怕了。
薑喜以前,要不是自己堅持,這會兒可能早就被黎江合渣了。一個連自己人都可以送人的男人,注定不會是什麽好男人。
向徑歎口氣,淡淡,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何況,恒央以後肯定不會落外人手中的,想必你也清楚。”
薑喜有些僵,心底僵,可是覺得自己這會兒竟然有底氣的不行,原來人都是會裝的。
平靜的說:“我能知道什麽?”
向徑識趣的沒有再接這茬,說:“今天我隻能待半天,過幾天再來接你過去過年。好好照顧我們兒子。”
他來的突然,去的也急。
薑喜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薑之寒說,做事總是有風險的,過這種風險,才能事。
……
向徑從衢城回到a市,就直接去了公司。
趙文凱剛好正要找他,見他回來了,電話也就沒有再打了,他快步上前:“向總,我去查了查,結果發現那個ip地址有些可疑。易記錄都在衢城,是薑小姐無疑了,可是薑之寒哪裏來的那筆錢?”
向徑腳步不停,緒不明:“邊有個夏行。”
趙文凱臉一變,道:“關於夏行,查到的都是他是範歆韻表弟,但絕對不是,我找人料已經十幾年了,按理來說,天王老子都應該難不倒我,可是這個夏行,不論我從什麽角度查,也都查不到一點,幹淨的就像一張白紙一樣。”
可是這種幹淨,才是最可怕的。
向徑頓了頓,漫不經心道:“也簡單,什麽都查不到,也就隻能往那兩大家族想了。”
周隔的老周家,以及,在外界幾乎都沒有消息的,燕家。
周家倒是好查,畢竟有痕跡,耐心一點總是好找的。
但燕家不一樣,所有的人都知道,卻見不著,又無孔不。沒有人知道這個家族幹什麽的,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為什麽有錢。
趙文凱道:“如果是燕家人,這麽有閑逸致,來幹涉這點事?”
向徑卻不以為然。
畢竟人心,最為深不可測。
……
過了月底,到來年元旦,日子總是過得飛快。
向徑在年前三天,終於把薑喜接到了a市。
過年當然不止兩人,蘇蓉同樣被向徑接回了一。但說:“阿徑,等過幾天,還是送我回山上吧。這麽多年,我早就習慣了當初的生活。”
向徑沒有立刻答應。
薑喜說:“阿姨,你要是不在,向徑以後怕是要非常孤獨。”
向徑沒說話。
吃了年夜飯,三個人一起看了會兒電視,向徑就聽見了敲門聲。
是向父。
蘇蓉說:“阿徑,是誰?”
看不見。
向徑道:“一個同事。”
蘇蓉沒說話,微微笑了笑。
一笑,向父也笑了。
向父在沙發上坐了好一會兒,一直盯著他了好幾十年的人,最後歎口氣,走了出去,到門口時,拿眼神示意了會兒向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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