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聽了程這一番‘謬論’,整個人都傻了。
坐在那里,久久都沒有回神,開敞的窗戶外有微風吹來,吹起了耳邊一縷銀白的發。
程看著白了一半的頭發,心中兀然一疼,想了想繼續道:“有時候兒孫自有兒孫福,您啊,真的是不必為擔憂,我們覺得過得苦,或許覺得自己在福呢。”
“有人向往溫暖,覺得有人關懷有人在意的一生才是最,有人向往權勢富貴,覺得有權有錢的一生才是自己所求。”
程嫻了這樣的委屈,都不敢提,為了什麼?
不外乎是害怕家里人著和離,還舍不得聞家的權勢富貴。
別人為生氣為惱怒有什麼用。
程老夫人嘆了一口氣:“你說的這些我都清楚,只是啊...只是此時想不開,覺得自己并沒有過得苦,可到了日后,醒悟過來了,到時候......”
程道:“那也只能等醒悟過來,再做醒悟過來的打算。”
程老夫人又嘆:“我只是想如今還年輕,若是和離再嫁,也容易一些,若是在聞家蹉跎十年八年,將來若是再找就難了......”
也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程說的道理也都懂,只是作為長輩,總是不免為孩子擔心啊。
程又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人生負責,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將來便是過得不好,那也怨不得誰人,長輩可以引導他們走自己認為比較好的路,過長輩認為比較好的一生,但卻不能替他們過這一生。”
“就算是我,旁人都說我善妒,甚至無禮,之前還敢不敬承恩侯夫人,對謝家人不親近,不懂得緩和夫君和夫家的關系,對父親母親也不親近,但我是不會改的。”
“我覺得我現在這樣的日子就很好,我問心無愧,也不必去花費心思去應對那些我不喜歡的人,我緒平穩,待人以善,我覺得若是能這樣過下去,這樣的一生就是很好的一生。”
“您或是也覺得我記仇小氣,明明退一步就可以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家和諧皆大歡喜,可我偏偏不愿意。”
程老夫人又嘆:“罷了,是我不該糾結于此,就按照你和你大兄說的,若是四娘回來求救,我等自然是要幫的,可覺得這樣的日子能過下去,并且不想失去,那我們也沒有必要多管閑事。”
“至于別的,自有你叔父做主,我不管了。”
程聞言笑了:“您這樣想就對了。”
程謙讓程老夫人來景侯府住兩日,無非就是想讓程老夫人出來散散心,也讓程勸勸,讓別管程嫻的閑事了。
程老夫人慨道:“要是你的幾個姐姐都像是你這般通,那該是多好。”
程笑了:“誰不通了,咱們家的幾個誰不通了,三姐當初一心想嫁蕭衡,不過也是瞧中了他未來前途無量嗎?還有五姐,不就是看中了五姐夫長得好看,而且前程不錯,又是叔父的弟子,又對
好嗎?”
“人生有得有失,都不會樣樣完,您瞧我確實是嫁得不錯,可外面不知多子對謝瑯有覬覦之心,更有的心腸惡毒一些的,估計還想把我害了取而代之呢,我啊,時刻都得防備著呢。”
程不敢和程老夫人說上回那子攔馬車,想要接近害的事。
嫁謝瑯確實好,但也有一定的危險,就像是現在,輕易都不愿出門。
程老夫人這麼一聽,忽然也覺得很有道理,家中的幾個孫嫁的都是自己想嫁的人,明白自己要過什麼日子。
“和你說說話,祖母這心里就舒坦多了,唉,年紀大了,總是會想這些想那些,生怕自己閉眼的時候放心不下,恨不得將你們的事都安排好了。”
大約長輩都是如此。
程笑了笑道:“祖母掛懷這些,不如放寬心好好休養,活出一個長命百歲,到時候我們這些小的若是出了什麼事,便有您可以倚靠。”
“說的是說的是。”程老夫人使勁點頭。
想那麼多還不如活久一點,給孩子們做靠山,誰要是敢欺負家的孩子,這老太太倚老賣老,就不信有人敢對不敬。
程老夫人當下就開始想如何給自己調理,好活得更長久。
“對了,一直以來都知曉你親之后過得不錯,夫妻也恩,但一直不曾問你平日里他對你如何,還有夫妻生活順不順?”
程聞言耳尖微紅,頓時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程老夫人笑呵呵:“害了,你和祖母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按理,這些都該是蕭氏這個母親的事,和剛剛出嫁的兒說說這些事,問問有沒有被欺負了,但蕭氏不管事,程又是程老夫人帶大的,問一問也好。
“也不是不能說,就是...就是怪不好意思的。”程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做好一會兒心里準備才道,“其實也都還好啦...我們都覺得好的。”
除了有時候太能折騰,鬧得也有些久,害得第二日不能早早地起來,其它都好。
而且他也不是魯莽之人,平日里也顧及的,也不會真的鬧得過分。
雖然最開始,他忍的時候比較多,也有些難,但后來夫妻生活漸佳境,兩人都有些。
“真的?”
“真的。”程使勁點頭,臉頰也是紅紅的。
“那他有沒有覺得和你在一起不順意,有找別人的心思?”
“那定然是沒有的。”程搖頭,“祖母,我覺得他順意舒心得很,哪里會找別人。”
“那就好那就好。”程老夫人笑了起來,見臉紅紅的,笑道,“這些沒什麼好害的,都是人間常理,我就怕你啊,時常鬧小子,次數多了惹得他煩,覺得不順意。”
“如今看來都好,我也就放心了,再過一兩年,你再給他生個孩子,他啊,這輩子都離不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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