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江淮今年二十歲,可能會坐最近的航班去B市,但是江淮過完年馬上三十歲,想了想堆在辦公室裏的文件,最後還是關上了航班查詢的頁麵,畢竟他很相信自己的小朋友。
陸舒在裏向來遲鈍,是一點也沒發現江淮的不尋常,照常說了晚安之後安心睡去,卻不知道有個人今天晚上可能睡不著。
陸舒第二天沒有拍攝,但是下午要和姚卉一起去工作室衝洗膠片。
姚卉頭一天晚上喝太多,下午還昏昏沉沉的,所以沒敢開車,打車來陸舒家裏蹭了頓柳士做的午飯,又一起打車去了工作室。
到了工作室之後,姚卉下外套,坐在電腦前麵整理之前的照片,看到群裏有人發昨天晚上的照片,才想起來問:"昨天你怎麽回家的?"
正坐在窗邊消食的陸舒聞言,實話實話道:"鄭巍送我回的。"
陸舒說完等著姚卉的反應想要解釋一下,但姚卉聽完隻是點了點頭,並不很驚訝地說:"猜到了,你一走他就追出去了。"
陸舒聞言,表怔了一下,雖然大概也想到了,但是此刻從姚卉口中聽說仍然是不一樣的心。
"鄭巍就是這樣的人,你不用有負擔。"姚卉走到陸舒邊坐下,拍了拍的肩膀,似乎是在寬。
卻又忍不住問:"如果你沒跟江淮在一起,可能會接鄭巍嗎?"
陸舒想了想,說,"可能也不會。"輕輕歎了一口氣,"我不能一邊喜歡江淮一邊跟別人在一起,那樣也太壞了。"
姚卉笑了笑,不知是笑認真還是笑純,又問:"那你怎麽就知道他不會把江淮從你心裏出去呢?"
"我也不知道。"陸舒放空一般地看著一個虛無的點,像是有些犯困,說:"但是江淮在我心裏是這樣的。我之前也有想過,我那麽喜歡他,究竟是真的喜歡他,還是我喜歡了這麽多年已經被架在這裏放不下了呢?究竟是我真的喜歡才堅持了這麽久,還是因為沉沒本太高不得不繼續喜歡呢?我想過這個問題。"
在看不清前路的整整十年裏,陸舒不止一次想過這個問題。
"結果呢?"姚卉問。
"結果就是,我重新遇見他之後,還是會瘋狂心。看他一眼都心,和小時候一樣心。"陸舒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姚卉,道:"我和你說過的吧,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他了。"
姚卉看見這樣就忍不住彎起角,這麽多年過去,邊的人大都功利,好像隻有陸舒,還是剛認識時的樣子,本真而簡單。姚卉其實很羨慕,這也是一種天分和運氣。
"好像是說過,但你沒跟我說過為什麽喜歡他。"
"其實我也忘了。"陸舒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好像隻是到了該喜歡一個人的年紀,那個人就是江淮。"
"這是什麽理由?"姚卉笑著說,"太敷衍了吧。"
"真的,就是突然就喜歡他了,我記不太清了,也可能是因為有一天我做夢夢見他了,夢裏的容就是那種,談的那種,然後就喜歡了吧。"說到後麵,陸舒有些含糊其辭,姚卉不用想就知道是做了哪種夢。
"太敷衍了你,喜歡一個人的理由也太敷衍了,我都不敢相信你竟然因為一個夢堅持了十年。"
陸舒也不好意思地笑,弱弱地反駁,"那我肯定不是因為這個才堅持的啊。"
陸舒不敢想,不知道什麽樣的瘋子才會因為一個夢喜歡一個人十年,不是那樣無厘頭的人,不能放棄,隻是因為那個人是江淮而已。
"好的好的,知道了小陸老師。"姚卉怕極怒,忙笑著道,"那就隻能說明鄭巍出現的太晚了,你們之間沒有緣分。"
"鄭巍是個很好的人。"陸舒有些抱歉地道。
有些人,他這一生可能邁出最勇敢的一步就是在喜歡的人等車的時候主提出送一程。喜歡是這樣的,無論做什麽都是心甘願,並不是為了在對方心中留下什麽。經年以後,如果被的人能在一個偶然的時刻想起曾經有個人的喜歡也曾溫暖了一段路程,那樣很好;如果從此兩個人再也無緣再見也從未被記起,那樣也好。什麽都好,因為喜歡這件事本就是好的,有些人的喜歡並不圖回報。
鄭巍就是這樣的人。
姚卉默默唏噓了片刻然後笑著從邊挪開,說:"工作工作。"
陸舒陪聊了一會兒,消食也消得差不多了,於是坐回電腦前,沒一會兒又聽見姚卉問:"對了,你今年生日想要什麽禮?"
姚卉是浪漫絕緣,拒絕製造一切驚喜,每個朋友過生日都是提前問好別人想要什麽然後準購買再送到對方手中。
陸舒也不客氣,想了想然後說:"我今年生日可能會在N市過,你送我一瓶紅酒吧,就是我喜歡的那個,到時候我帶走。"
陸舒的生日因為靠近聖誕節,所以每年都是很多人陪一起過的,今年有點不同,今年的生日大概率應該是屬於江淮一個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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