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香閣作為京城百年老字號,名下有很多鋪子。
而範家這次辦喜宴所用的東西,是跟百香閣總店簽的賒賬協議,其他鋪子配合將東西辦置齊全送到範家。
如今各家店鋪的管事都找上門來了,範長淩即使是三寸不爛之舌,但沒有銀子拿出來,這些逐利的商人,怎麽可能放過他。
等百香閣的人一衝進來,虞貞恨不得昏厥過去。
雲然眼疾手快,用力在虎口上一掐,讓想昏都昏不了。
為首的王掌櫃一進來就怪氣地道:“範家今日喜宴辦得這麽熱鬧,我們百香閣也來沾沾喜氣。”
範開誠怒道:“你們百香閣還有沒有良心道德,今日是我範家的大日子,你們卻衝進來鬧事,這就是你們百香閣做事的風格?”
王掌櫃臉長得圓圓的,一笑起來格外和氣,隻是那雙眼過於明了。
“範大老爺,不是我們百香閣不講誠信,是你們範家先誆我們在前。”
他手腕一抖,將一張簽字畫押的紙張展出來。
“你們府上的大夫人跟我們百香閣簽了賒賬協議,說半個月後就能將八千兩銀子還上。我們本不該這麽早就來要賬,但你們範家欺瞞在先。今日我這銀子不要回來,怕是以後都要不到了。”
範開誠氣得臉青了紅,紅了青,他狠狠瞪了一眼虞貞,怒道:“我們範家豈是那種借錢不還的人,長淩,拿銀子給他們。”
範長淩沒,他臉鐵青,雙拳握著,像是在抑著什麽。
“長淩!”範開誠一聲怒喊催促。
旁邊的範莫寒一臉愧地說:“父親,賬上沒有銀子了。”
“什麽沒有銀子?我範家再窮也不可能一個銀子都掏不出來!”
溫迎冷笑,範開誠還在自欺欺人,他始終沒敢去相信虞貞會將所有的銀子都放了出去。
範莫寒恥的頭都抬不起來。
他娘竟然真的將府上所有的銀子全拿出去了,他生出一巨大的無力。好像不知道什麽時候他便有了預料,母親越來越極端的做法會害了他們所有人。
如今這一幕隻是懷疑變了事實。
“那我們家的銀子呢?!!!”範開誠驀地朝虞貞大吼,臉上穩重儒雅的神已經維持不住了。
“我將範府全權給你管,從來沒懷疑過你。我問你,現在我們家的銀子呢?!”
虞貞慌的眼淚一滴滴往下落,聲音害怕抖地說:“老爺,銀子我馬上就能拿回來,再等一等,再等一等我就能……”
王掌櫃冷笑:“虞大夫人說的銀子,是你放出去的一萬兩嗎?”
虞貞倏地看向他。
“虞大夫人別想了,答應給你放印子錢收取利息的人,已經被錦衛抓了起來。而且你給曾史送的一萬兩,也已經被錦衛搜查了出來。”
“怎麽可能?!”虞貞尖一聲,“我隻是拿錢給他周轉一下,那麽多銀子,怎麽可能都沒了?!”
範開誠腦子裏嗡嗡作響,從聽到王掌櫃的話,他心口就開始“哐咚哐咚”地慌跳了起來,他一屁坐到椅子上。
廳裏這些人都看著他。
範家竟向史賄,真是有天大的膽子。
忽然,範開誠從座位上爬起來,衝到虞貞麵前,猛地掐住了的脖子。
“誰讓你給史送銀子的?誰讓的?!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啊!!!”
“我,我,我是為了晚兒,晚兒傷了們家兒,要我們賠兩萬兩……”
“賤人!”
虞貞話沒說完,範開誠一掌就扇了過去。
虞貞被扇倒在地上,眼前一陣陣黑霧閃爍,被打的一邊耳朵流出了。
範開誠又一把將拽了起來,怒吼:“你這個賤人!你害死我們所有人了!!!”
範長淩狠狠閉上眼,心中隻有無盡的憤怒。
他和爹在外麵拚命維持著範家的名聲,努力想辦法讓範家站到四大家隊伍中。
可他沒想到,就在他要達了的時候,他娘卻將他拽下去了。
他恨!
現在他娘被打死,他也不會有任何心疼。
範莫寒卻心中不忍,但他沒有任何理由去勸說。
他娘真的將他們害死了。
“我怎麽娶了你這樣的蠢婦!那虞非晚幹出的事關我們範家什麽事,你為了一個人,要讓我們所有人給陪葬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不是……”虞貞嗚嗚哭了出來,兩邊臉上的掌印腫得多高,角也溢出了鮮。
的發髻也了,剛才範二夫人衝進來有多瘋,現在也不遑多讓。
“我若是不幫晚兒,會沒命的,會被那些人打死的……我隻是想暫時幫一把。等我把錢收回來,一切都會沒事的。”
“那我們的命呢?”範長淩倏地轉頭,森恐怖地盯著,“娘,我和大哥兩人的命你也不在乎是嗎?”
虞貞瘋狂搖頭,上吶吶地說:“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們啊,你們是我兒子,我怎麽會害你們……”
範長淩暴怒地吼:“但害我們最慘的就是你!”
“大夫人可知道,今日你們範家完了。”溫迎忽然開口,神笑的開懷。“從你將一萬兩送給曾史的那一刻,你們範家就完了。”
“哦對了,你的腦袋保不住,虞非晚的腦袋也別想保住。啊,很快就會去地下找你的。”
“是你害我們的!對對對!”一把抓住範開誠的袖,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樣,“這一切都是溫迎的謀,都是要害我們,害我的晚兒!”
“夠了!”範傾月實在聽不下去了,站起來滿眼是淚地說,“娘,你若是沒那麽在乎虞非晚,我們範家會你連累嗎?你把自己的嫁妝都給了,我出嫁的時候,你有給過我什麽嗎?”
“我才是你親兒,我莫寒、長淩才是你親生的!但從小到大,你隻在乎虞非晚。”
“不是,是孤兒,是你舅家唯一留下來的孩子了。我若不幫,我虞家就沒有脈了……”
“隨便你了。”範傾月大笑出來,越笑眼裏滾落出來的淚越多。“如今你滿意了,你拿整個範家去幫你的晚兒啊哈哈哈哈……”
抬步往門外走去,今日之後範家跟沒關係了。
對虞貞唯一要謝的,就是給挑了一門遠離京城的親事。
不論範家出什麽事,都牽連不到這個外嫁上。
以後隻要在永州過好的日子,沒了娘家,再不用回京城了。
範傾月離開了,這時王掌櫃開口:“你們一家人吵夠了沒?我不管你們犯了什麽大錯,錦衛又什麽時候會來拿你們,現在把銀子給我們還回來,否則今日我們就要拆了你們範家抵債!”
他抬手衝廳中的各位作了一個揖:“各位大人,百香閣今日所行是不得以而為之,各位大家見諒。大人們若沒有事,可以離開範家了,畢竟錦衛應該在來的路上了。”
“馮大人。”範開誠忽然想到什麽,一把將虞貞推到地上,走到馮驥麵前。“馮大人,您可要救救我們啊。你跟太子說說,求太子救……。”
“住口!你們範家犯下的罪,誰也幫不了你們。”馮驥一振袖,抬步離開。“好自為之吧。”
馮驥一,其他客人也紛紛站起來往外走去。
雖說今日看了這麽一出好戲,但他們還不想跟錦衛那些煞神上。
溫迎看著剛才還熱鬧喜氣的正廳,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心中才快意了些。
範家落到這個地步,怪不得任何人。
王掌櫃已經帶著人開始搬值錢的東西了,範開誠他們想攔卻攔不了,整個範府都了。
溫迎扶著溫老太太往外走,這時忽然的角被人拽住了。
溫迎低頭一看,發現是虞貞。
虞貞死死地拽住的角,像個從地底爬上來的惡鬼,借著角的力道要爬起來。
但卻被雲然一腳踢開了。
雲然抱著手臂問:“幹什麽?死到臨頭了現在還不老實?”
溫迎看向祖母一眼,祖母背著手往前走。“我先回府了,別在外麵玩太久,早點回家。”
“我知道了,祖母。”
溫迎應下之後,才轉過,朝虞貞走去。
虞貞被雲然一腳踹的,吐出一口來。
癱在地上,口疼的站不起來。
溫迎在麵前蹲了下來,彎起眼說:“你不問問你的好侄,現在怎麽樣了?”
虞貞臉上的恨意瞬間變了擔憂和害怕:“晚兒怎麽了?你把晚兒怎麽了?”
“沒怎麽,我還什麽都沒做呢。不過我有個好消息跟你分,虞非晚被長樂侯府的人關起來了。關在地窖中,已有半個月了。有沒有你那一萬兩,長樂侯府都不會留下了。”
虞貞頓時目齜裂,出雙手要來抓溫迎。
溫迎抬腳一腳將手腕踩下,“哢”一聲骨頭裂開的聲音,讓溫迎更愉悅了。
虞貞痛的打滾,但卻怎麽得翻不了,隻能淒慘地哀嚎著。
“四妹。”範莫寒走過來,“四妹你鬆開!”
溫迎瞥了他一眼,範莫寒著拳頭說:“我娘做的再不對,如今也得了報應,你沒必要再如此狠辣報複。”
溫迎冷笑了一聲:“我狠辣?我再怎麽狠辣,也沒你娘狠辣吧?範二夫人的還躺在一旁呢,你現在就要原諒你娘了?”
範莫寒臉頓時一白,看向範哲旭的眼神凝著愧疚。
範哲旭跌跌撞撞地衝了過來,快跑到虞貞跟前的時候還栽了一跤。他爬起來,拽住虞貞的手臂,問:“是你給我娘下藥,還將關在地窖裏的?”
虞貞疼的都快失去了意識,溫迎抬起腳往後退了兩步。
範哲旭見沒回答,猛地掐住了虞貞的嚨。“我問你,是不是你害的我娘?!”
範莫寒忙上去將範哲旭拉開,範哲旭瘋了似的掙紮,嚨裏嗚嗚喊著什麽,卻一句都聽不清。
溫迎理了理袖子,轉往外走。
迎麵看到穆紹庭帶著一隊錦衛走了進來,穆紹庭看到也很驚訝。“怎麽哪裏都能看到溫姑娘呢?難道是我們之間太有緣分了?”
溫迎沒理他,而是看向他腰上掛著的腰牌。
溫迎:“恭喜穆大人又升了。”
穆紹庭在錦衛中竟能爬的這麽快,簡直不可思議。
溫迎道:“範家的人就給穆大人了,大人可要好好審審。”
穆紹庭挑了一下眉:“看來有仇啊。”
“今日過後我的仇已經報完了,我隻是提醒大人一句。大人好好審審,也許能得到不好東西。”
範家在京城鑽營這麽多年,二皇子黨和太子黨他們都支持過。
若嚴加審訊,估計很審出不好東西來。
但那些都跟溫迎沒關係了,出溫家門的時候,看到齊天恒和段逍站在門外似是在等他。
兩人談著,似乎很絡的樣子。
“表妹。”齊天恒回頭,衝笑了起來。
段逍展開扇子道:“溫迎你今日要報仇,怎麽不提前打個招呼,我們好幫你啊。”
溫迎笑著道:“今日你們已經幫我很大忙了,百香閣是九門十三派的人吧?”
齊天恒訕訕地笑了笑。
溫迎也不意外,將範家賬上沒銀子的事傳遞給了百香閣。但若背後沒有推手,百香閣不會做到帶人闖範家的地步。
隻怕百香閣得到的消息,立馬安排人過來了。
時機掌握的正好,確實助了一力。
溫迎跟兩人告了別,上了自己馬車離開了。
齊天恒正準備走,卻見段逍著溫迎離開的方向,微微瞇起了眼。
“世子?”
段逍問:“剛才溫迎說謝謝“你們”,可今日我本沒出手幫啊,怎麽把我也謝上了……”
段逍的話越說越低,神也凝住了,像是想到了什麽。
齊天恒皺眉:“也許表妹隻是隨口一說,並沒有其他意思。”
段逍拿著折扇搖了搖頭:“不對,溫迎這話不對。”
折扇往手心一敲,他驚得快跳了起來。
“完了完了,我怕是被溫迎發現了,我現在去給磕頭認錯,會原諒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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