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探微停頓了一下,道:“臣,聽聞先帝陛下舉軍開拔之前,曾令太醫院起草過一份關于傷寒救治的千金良方,臣有幸得聞,卻無緣得見,想……瀏覽這藥方。”
“原來如此,”姜月見含笑,“這東西早就被記在典籍里了,你不去找那份雜病論,寒止齋的醫案作甚麼?小太醫,哀家真不明白你。”
蘇探微遲疑道:“或許這份集合太醫院諸位醫之力寫出的良方,更鉆研的潛力。”
姜月見目惋惜:“可惜,那幾個醫都是太醫院的翹楚,在景瑞五年那場大火里,都燒死了……”
蘇探微一晌無話,似乎又陷了沉思。
姜月見握住他的下,迫使他不得不抬高視線對自己眸撞,太后娘娘和悅地以拇指過他干燥起皮的薄,含凝睇著道:“探微。哀家舍不得放你去前朝,還想與你在后宮歡度日,可是,你若是說一句你想去,哀家放你去。”
作者有話說:
楚狗:老婆~
第18章
“太后打算如何置儀王?”
湯泉氤氳的熱霧里,男子赤著后背,將抵靠在巖壁之上。
姜月見足不躡履,漂亮白的腳丫游魚似的在溫水里撥,坐在湯泉岸上,著居高俯瞰男子沐浴的香艷,太后娘娘用巧的下往下一點,困地向他:“置什麼?”
明知裝蒜,蘇探微如咬了一管酸冷的空氣含在牙里,沉靜地道:“儀王已經.熏心。”
姜月見微笑:“你還知道這四個字怎麼寫呀。”
不得不扶起殿元的下頜,迫令他抬高,以與自己目撞,太后笑容繾綣勾人:“哀家怎麼覺著,這四個字給你更合適呢。”
“……”
姜月見笑盈盈地凝視著他的臉,這張英俊的面孔,此刻因為沐浴水中,被蒸騰而上的霧氣沾了纖細的睫,當他躲避的目時,長長的睫羽垂落下來,漂亮得像是壁畫里烏發雪容的神仙。
姜月見道:“喜歡哀家,又不是他的錯,為何要罰。”
太后對自己的自信真讓人高看。蘇探微皺眉:“可是——”
姜月見眨了眨眼:“你是說,他給哀家下藥?那藥不是他下的,是哀家自己故意給自己下的,你不是知道了麼?可是小太醫啊,你明明知道這極有可能是個圈套,你還是不顧一切地趕來了,連從寒止齋出來的臟都沒來得及藏好,真讓哀家驚喜。”
他語塞,姜月見繼續道:“若是要罰,也該一視同仁,儀王對哀家圖謀不軌,手段卑鄙,哀家對你也是一樣圖謀不軌,手段卑鄙,那在罰他之前,豈不是要先立個罪己詔?”
太后分析得頭頭是道,然而蘇探微仍然能夠覺察,太后顧左右而言他,實則為了保全儀王。對一個對暗中覬覦,更膽敢手的中惡竟能咽下這口氣,這似乎不像是姜月見的作風。
姜月見松開手指,腳丫在水波里晃了晃,一串懸在腳踝上的銀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樂音。太后活潑得像娉娉裊裊十三余的,臉頰撲撲的,宛如冒著。
蘇探微猜不出太后為何這麼高興,姜月見彎腰,從溫熱的水池子里雙手捧出一掌的水,潑到蘇探微的臉上,“啪嘰”一聲,青年那張在太后看來如花似玉的臉蛋被水花打得發出響亮的聲音。
敢怒不敢言的殿元泅在水里,臉不愉,鬧了脾氣背過了。
姜月見高興地拿腳丫踹他的屁,“喏,哀家告訴你吧。他是先帝唯一的弟弟。”
他顯然沒料到是這個答案,神一怔。
“哀家早知道他那些心思,儀王不遜,但當年,他頗得帝心,幾搖先帝的太子地位,宣帝臨終托孤時,曾握著先帝的手,令他發誓,這一世只要儀王不造反,不危及帝位,無論何事,盡力保全。”
姜月見覺得這樣的要求很無理,然而在皇家人看來實屬平常。一個兒子給了皇位,另一個兒子,總要給點兒什麼作為安之本。
“先帝是重信守諾的人,既然立了這樣的誓言,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破誓。哀家是先帝的皇后,是他的結發之妻,他死了,哀家一切都要替他擔著,無論是江山,還是別的。”
結發之妻,帝王家鮮有這樣的說法。蘇探微心里有些微妙的,兒子還很小,一個人,支撐著一個王朝,無論他留下來的這個江山再如何政通人和,對一個子而言,終是太過沉重,以瘦弱的肩膀,拼盡全力地支撐著,這般要強,不會允許自己倒下。
“結發之妻”這四個字,在人心叵測,同室尚能戈的皇家,顯得彌足珍貴。
姜月見目視著他的潔的脊背,那背影沉峙,還海水沖刷中的礁石,水汽在麥的皮上迅速凝結水珠,沿著當中凹陷而下的筆直的壑,輕盈地騰挪下來,直至收腰間的裈間,與流的湯泉一并化了。
在一陣沉默之中,姜月見聽到那個膽子很大,并且越來越大的小太醫這樣說道:“娘娘并不容易。”
姜月見哼了一聲,蔥白小腳從背后踹了他一下,“你知道就好。”
寢殿的燈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不宜再沐浴,應當上榻歇息了,明日一早,還要駕乘鸞輅回宮。
鬧騰了半宿了,姜月見困得直打呵欠,懶懶地道:“你還沒回話,究竟是要留在后宮,陪哀家樂,還是到前朝,重新走你的仕途,哀家不你,給你時間考慮。不過哀家丑話說在前頭,就算你執意要走,何時放你走,得看你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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