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覺怎麼形容呢，興致打算看別人家的熱鬧，結果定睛一瞧，好麼，自家的熱鬧。

三人六目相對，誰虛誰尷尬，董妍看著董澤，董澤看著董妍，長達五秒的安靜，董妍眉頭一蹙:“你蹦出來干什麼？又不疼了？”

董澤下意識的慫:“我順路……”

仔細一想，不對，董澤問:“你倆在這兒干什麼？”

董妍一臉正的回:“我手機充電落這兒了，回來拿。”

董澤看了眼董妍的手，手里確實拿著充電，but…董澤道:“你是剛回來，還是一直沒走？”

董妍心虛達到頂點，真話？假話？瘋狂糾結，一旁秦嘉定不聲的接道:“我倆要是半夜三更背著你出來聊天，你第一個想的不該是自己得沒得絕癥嗎？”

董澤登時眼睛一瞪:“你丫損不損啊？”

秦嘉定說:“比你差點，折了還能蹦出來聽。”

董澤:“誰讓你鬼鬼祟祟的？”

秦嘉定:“我沒二十四小時賣給你。”

董澤正要回，董妍道:“趕回去睡覺去，我看你畢業后去當狗仔正好。”

說罷，對著秦嘉定又是另外一幅面孔:“早點兒回去休息吧，我明天早上，不對，我下午過來。”

秦嘉定應聲，董妍轉進了電梯，董澤揚聲:“慢點兒姐，到家給我發消息。”

電梯門合上，秦嘉定邁步往門口走，董澤杵在門前，大有一夫當關之勢，秦嘉定又不能踩著他過去，唯有不咸不淡的看著他。

兩人僵持片刻，董澤主開口:“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秦嘉定:“好狗不擋路。”

董澤本能的抬踹人，抬起來才發現是打著石膏的那條，又重又腫，直著出去不會回彎兒，直接踢在門上。

“啊…咝……”董澤悶哼，帥臉皺得像狗不理。

護士抬眼來:“沒事兒吧？需要幫忙嗎？”

“不用，謝謝。” 秦嘉定懶得放他在外面丟人現眼，架起人往病房方向走，他沒有刻意放慢腳步，董澤一邊喊著‘慢點兒’，一邊一跳一米遠。

回到房間，秦嘉定帶董澤來到病床前，董澤坐在床邊，跟著道:“你別想避重就輕，你跟我姐到底怎麼回事兒？”

秦嘉定不看他，走去小冰箱里拿飲料，后腦勺對著他，“你說呢。”

董澤蹙眉:“你倆背著我在外面說什麼了？”

秦嘉定拿了瓶菠蘿，淡定的回:“你說呢。”

董澤:“我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秦嘉定喝了口果，面不改心不跳:“你說是就是吧。”

董澤意味深長的瞄著秦嘉定:“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秦嘉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董澤再次蹙眉:“你有完沒完了？”

秦嘉定:“刨問底的不是我。”

董澤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秦嘉定的對手，一般況下早就棄暗投明，但這次事關他姐，董澤重新醞釀緒:“定哥，你是我親哥，能不能不折磨我，給句痛快話行嗎？”

秦嘉定坐在沙發上，不急不緩的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一家人也不好打著關心的名義別人。”

董澤馬上道:“我不我姐的，你就告訴我你都說了什麼。”

秦嘉定沉片刻，一本正經的開口:“我今天說的有點多。”

董澤:“我不趕時間。”

秦嘉定:“我趕時間。”

說罷，他起往洗手間方向走，后是董澤先罵后求的喊聲。

董妍到家后給董澤發了個微信，董澤可沒膽直接問，乖乖回復說了晚安，秦嘉定洗完澡從浴室出來，董澤沒頭沒腦的說:“你跟我姐沒事兒吧？”

秦嘉定著頭發，目不斜視的回:“有事。”

兩個字，直接讓董澤后面的話全部哽在嚨，他瞬間出本來面目，蹙眉道:“你丫能不能按套路出牌？堵別人的話就這麼爽嗎？”

秦嘉定道:“你的套路我三歲時就不玩了。”

董澤話鋒一轉:“你喜歡我姐嗎？”

秦嘉定穿著干凈的t恤靠在陪護床上，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直說。”

董澤盯著秦嘉定那張他都覺得好看的側臉，開口道:“我不是那種傳統老土的人，你跟我姐要是真的看對眼兒想在一起，那就明正大的說出來，我又不會不讓你們在一起。”

秦嘉定看著手機屏幕:“你也真能往臉上金。”

董澤顧不得跟秦嘉定拌，好聲好氣的哄道:“你就跟我說實話，你倆到底怎麼回事兒。”

秦嘉定:“有事會通知你的。”

董澤挑眉:“那就是還沒事兒？你倆現在到哪步了？”

到哪步，秦嘉定想到董妍今天拎著滅火往死里打馮啟堯的畫面，真就是幾個字形容:關門打狗。

沒想到連鬼都怕的人，下手竟然這麼狠，他都只想把姓馮的送進icu，董妍是直接想把他送進太平間。

“嘿，說話啊，你倆到哪步了？”董澤催促。

秦嘉定面鎮定的回:“戰友。”

“啊？”董澤完全云山霧罩，“什麼意思？”

秦嘉定不再開口，任憑董澤怎麼嘮叨，最后他干脆戴上耳機。

董妍躺在床上，依舊是輾轉反側的一晚，清楚看見秦嘉定是怎麼把馮啟堯按在醫院窗戶上的，清楚記得他握著的胳膊，從手上把滅火拿走，也清楚記得兩人站在昏暗樓梯間里說過的話。

秦嘉定說:你打頭陣，我幫你善后。

說實話，這些年想幫善后的男人很多，其中不乏想善了馮啟堯的，但從不敢應允，因為太明白這些人要的是什麼，唯獨秦嘉定，董妍依舊不想欠他人，但卻第一次覺得，對方不圖什麼，讓有些不知所措。

秦嘉定太好了，好到董妍覺得自己高攀不上，哪怕范范說得再好聽，但這些話也就只能騙騙自己，就放在心里吧，的喜歡，反正他早晚都要回深城，早晚都會回到他的世界里。

半夜三更，手機突然響起，董妍本就沒睡，很快拿起，屏幕上顯示‘彭凡’來電。

董妍接通:“喂？”

手機里傳來低低的男聲:“睡了嗎？”

董妍依稀聽出什麼，口吻如常:“還沒，這麼晚有什麼急事兒嗎？”

彭凡沉默片刻:“妍妍，我們能不做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