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有。
但這個點子所有人都瞞著易思齡,沒有告訴。包括易瓊齡知道后都快憋到出。
當上千盞水晶燈不分日夜加班加點地掛上去后,鮮花已經從厄瓜多爾空運到港,鮮艷的碗口大的弗伊德玫瑰,一共是十萬朵。千上萬種花材,易思齡只要這一種。
是熱鬧的人,在紙醉金迷的世界里游走,看上去對人對事對都是三分鐘熱度,隨意,不上心。其實不然,對任何放在心上的東西,都如此固執,如此偏。
只要能被放在心上,會給予無盡無息的熱。
——
飛機落地港島,謝潯之覺過去的十三天都被一針合。時間忽快忽慢,慢的時候很慢,快的時候又如此匆忙。
婚禮前夕新人不能見面,易家遵照這個不知是哪來的傳統,所以易思齡知道謝潯之已經落地港島了,還是沒有見到他。
但知道他在做什麼,不外乎試禮服,理發,認賓客名單。港島的婚禮,有接近三分之二的賓客是易家的親朋好友,或是生意場社場上的識。當然,這些人都不一例外的認識謝潯之,這不代表謝潯之能把這些人都對上號。
看過一遍后,謝潯之讓梅叔把那一大摞資料收起來。
“不再看一遍?”
“一遍夠了。這些東西,不需要溫故而知新。”謝潯之輕描淡寫地表態,他記憶力向來卓群,尤其是認臉,能達到過目不忘,只需要翻一遍,就能把人名,照片,title對應。
天愈晚,從山上遠眺,依稀能看見維港的燈火璀璨。梅叔把資料整理好,又熨燙好明后兩日要穿的西裝,其實沒有皺褶,一也沒有,筆的西裝中線鋒利括。
如夜一樣平的黑仿羊絨面料,中間夾雜了微微的金銀線,戧駁領則是暗流轉的綢緞質地,通斂而深沉,唯有袖口的鉑金鉆石袖扣帶來一點張揚的鋒芒。
總之是要配。
【京城天選打工人】群里早已刷屏上千條了。一群公子哥齊齊來了港島,住在易家旗下的另一家酒店,挨著星頂,都在熱鬧繁華的尖沙咀,晚上約著去酒吧找樂子。
謝知起說他不去,他對港島的夜店有影,被當過一次鴨,發誓從此再也不踏進夜店。
謝知起不去,池桓禮也說不去,又不說為什麼不去,聞余杭覺得這兩人沒意思。
替補伴郎樓遡舟提醒一群人:【玩是可以,別玩太晚,明早四點就要起床的。誰起不來,我這個替補就上了啊。】
樓遡舟考慮到要和伴娘有互合影,不想小山櫻不高興,于是退出競選。另一個落選的是宴敘亭,他落選純粹因為話不會整活。當伴郎就要能說會道,調節氣氛,否則到堵門環節,豈不是被伴娘追著打?
時間漫長,有些煎熬。
謝潯之第一次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麼,好似做什麼都有點多余,但又必須做什麼。工作是不可能了,他那類機的大腦,連續工作十個小時也能活力滿滿的機能,在這個時候也看不進任何枯燥的文件。
他甚至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刷著無聊的【京城天選打工人】群聊,看他們在群里吵鬧。
“東西送過去沒?”謝潯之熄滅手機,眼睫半闔。
梅叔笑笑:“早送過去了,都拿到了。”
“喜歡嗎?”又問。
“當然喜歡。”
梅叔如何察覺不出謝潯之罕見的焦躁,甚至是張。即使他表現得一如往常,沉穩淡定,但梅叔了解他,知道他,所以懂。
梅叔不在關鍵時候開玩笑,提供緒價值,鄭重說:“很喜歡那頂王冠。”
不是從拍賣會上拍來的古董,也不是珠寶品牌對外發售的高珠,是在南非原礦區購買了原石,再由易思齡最喜歡的bariya品牌設計圖紙,鑲嵌,制作,原本需耗時一年的訂單,在人脈和鈔能力的雙重攻擊下,四十五天就蛻變出最完的模樣。
設計圖紙將永遠封存,不會對外公開,這頂王冠也沒有名字,等待它的第一任主人命名。
眾所周知,珠寶名表字畫,這些作為人類文化產的東西不會屬于某個人,它們永遠留存在這個世界,一代一代流傳下去,甚至能見證一個家族的興衰。這頂王冠在未來也許會屬于他們的后代,又或許在好幾百年后流散在某個拍賣會,但這頂王冠為易思齡而誕生,刻著易思齡的名字,這就是意義。
港島的夜晚是斑斕的,太平山上浮了一層夜霧,游船如織,劃開一縷又一縷粼粼水波。
這座酒店位于港島最繁華的中心,地面太過熱鬧,高空之上則分外孤寂。
謝潯之覺耳邊的時鐘在滴答滴答地敲響,直到梅叔也走了,套房里只剩下他一人。
指針走過零點。
謝潯之在睡前最后發了幾條消息。
在【京城天選打工人】群里:【大家早睡早起,明天婚禮行程很,堵門環節任務繁重,煩請各位多多展示才藝。今年的度假我和太太來安排,謝大家的辛苦付出[握手]】
在家庭群里:【明日還請大家多擔待,謝大家。】
跟住在易公館的謝溫寧特地發了一條:【寧寧,提醒你嫂子,讓早點睡,別明天起不來。】
最后一條是給易思齡的,數不清的話在謝潯之腦中閃過,最后只有最簡單的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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