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凝也不等夏云打傘, 用手遮在頭上, 急急忙忙的就往錢莊里跑, 好像有什麼在后面追。
小姑娘最怕打雷了, 謝蘊清往外走去。
那邊蘇語凝也跑上了樓, 看到謝蘊清就跑地更快了,將自己往他懷里一鉆才安下了心。
依賴的樣子讓謝蘊清極,被拋下一日的不虞也就煙消云散了。
這場雨來的急,倒也去得快,用過晚膳便停了,被打的泥地里泛著陣陣青草香。
蘇語凝問月兒,“清清還在和夏云說話嗎?”
天里已經暗了下來,月兒將屋的燈逐一點上,一邊道:“我剛才看見老爺邊的吳總管來請了爺出去,像是有什麼要的事。”
“走了啊……”燭亮起來照在蘇語凝微有些失落的臉上。
月兒找來了一棉線,將兩頭打結,“不如我們來玩翻花繩。”
將棉線繞在手掌上,手指靈巧的一勾,就翻出了花樣來。
蘇語凝被勾去了注意力,坐直了和一起玩。
謝蘊清走在廊下,謝予安迎面而來。
他停下來看著謝予安,邊笑意淡淡:“聽說二弟今日去過錢莊了?怎麼也不見你。”
謝予安眉目間的冷一閃而過,“正巧還有別的事趕著去理,所以走的匆忙了。”
謝蘊清點點頭,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
吳總管道:“二位爺快進去吧,老爺已經在等著了。”
謝承坐在書案后,手里翻看的是錢莊近幾個月來的賬目,聽到兩人進來,他抬起頭,道:“你們來的正好。”
謝承將手里的一冊賬本往兩人面前推去,眼睛看著謝蘊清,“你告訴我,票號的現銀怎麼會較以往那麼多?”
謝蘊清看著賬本上描紅的幾個列目,神不改,“賬目每一筆都清晰,應當沒有錯的。”
謝承一下就看出了他的答非所問,手掌拍在案上,“共計三十余萬的兩的銀子,你連商議都沒有就給批兌了下去。”
幾家分號的掌柜都跳起了腳,紛紛告到了他這里來。
謝蘊清皺眉,“兒子不懂,既然每一筆都是屬實可循的,何有押款不放的道理?若是連這銀錢生意都做不到誠信,我們萬昌錢莊的招牌還如何讓人信服。”
“大哥有所不知。”謝予安接話道:“現銀不足若是無法周轉,錢莊隨時有可能會吃……太平時候也不打,可眼下剛理完蜀郡一事,本就元氣大傷,若是錢莊無足夠的現銀支撐,崩垮就是接連的。”
謝蘊清垂眸,神凝重,“是兒子思量不周。”
謝承眉見他已經知曉事的嚴重,念在他是初次接手不懂變通,也沒有再過多斥責,“現在說這些也沒有意義,這幾日去將歷年欠賒的賬全部收回來,往后但凡時隔久遠,大額的銀票,一律款半月,從現銀充足的分號調撥過來再放。”
“父親。”謝蘊清歉疚道:“此事錯在我,錢莊的生意要,不如還是讓二弟來接管,他畢竟比我有經驗的多。”
謝承見他不過一點挫折就萌生了退意,臉沉了下來,“既然你管不好,那就讓你二弟來管。”
謝予安笑看著他,“大哥也不必妄自菲薄,凡事總有第一次。”
謝蘊清面愧,“只是后面的事,要勞煩二弟了。”
“兄弟之間,客氣什麼。”謝予安言辭懇切,眸中夾雜著意味不明。
謝承的面上神依舊難看,他對謝蘊清抱了不小的期,貪墨一事他也理的漂亮,不想在這里給他捅了這麼大個簍子出來。
他沉聲道:“都下去吧。”
兩人先后離開。
臨走前,謝蘊清回過頭看著謝承,“父親。”
謝承抬頭問他,“還有什麼事?”
在謝蘊清的印象里,似乎從記事開始母親和謝承的關系就一直十分張,起初謝承還時常會過來,但都會被母親冷言趕走,兩人的相見似乎總以不歡而散收場,漸漸的謝承來的次數就了,可父親不知道的是,可每日夜里,母親都會在房中留著一盞燈,像是在等誰。
起初他也不懂母親是在等誰,后來他知道了,其實是在等謝承,明明見面就會爭吵傷,但還是期盼著相見。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母親懷上小妹,兩人才又好像和好如初,母親也不再對父親冷漠,就笑得時候也比以往多的多。
謝蘊清輕握了握手掌心,其實母親始終都是深著這個人的。
謝蘊清道:“如果查出當年山匪之事并非巧合,而是有人指使,父親可能做到不徇私?”
謝承以為他要跟自己說錢莊的事,沒想到他卻提起這件事,這事就是扎在他心里的一刺,只要想起,就讓他夜不能寐。
謝承霎時就變了臉,“蓋棺論定的事,還提他做什麼,有空想這些,不如想想怎麼幫你二弟去解決錢莊的問題。”
謝蘊清盯著他,“如果母親不是死于非命,而是有人蓄意謀殺。”
“住口!”謝承怒喝住了他,額間的青筋暴起,“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這些年來你一直對你母親不滿,心有芥,但你捫心自問待你如何,十幾年來也算是盡心盡力,往后這樣的話也不要再提。”
謝蘊清似乎也不是那麼失,他早就料到了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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