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長輩、兄弟、心悅之妻同行于這條路上,便是幸事、樂事。
他牽著佟穗的手下了城墻。
老爺子已經在下邊等著了,瞧見孫媳婦甩開孫子手的小作,笑了笑,再假裝沒瞧見地收回視線。
在軍營里吃的大鍋飯,吃完三人并行回了家。
佟穗跟著蕭縝來到東院,燒水洗漱之后,佟穗鋪被子時才發現被林凝芳塞在里面的錢袋子,一掂重量就知道里面大概分文未。
這時,蕭縝好上走了進來。
佟穗托起錢袋子,跟他解釋緣由。
蕭縝:“皮甲可是好東西,真正的皮甲防力并不比鐵甲差,只是牛皮有限,才漸漸被鐵甲取代。”
說完,他意味深長道:“三弟妹對你夠用心的,一件皮甲需要三層生牛皮疊制,牛皮加上工本,五兩銀子可不夠。”
他知道軍營里有幾件鎧甲,提醒老爺子給佟穗配一,沒想到有人比他關心地更早。
佟穗昨晚已經過了,現在想的是價錢問題:“那要多?我再拿點出來給三弟妹湊足了。”
夫妻倆的小金庫藏在更且收放頗為麻煩的地方。
蕭縝:“不用咱們出,我會跟祖父要。”
他坐到炕頭,將佟穗抱到懷里。
佟穗看著他的口,問:“咱們這邊一共有多套鎧甲?”
蕭縝笑了下:“兩百。”
佟穗驚道:“這麼?”
蕭縝:“縣城沒有駐軍,只有出現山匪時才需要民壯穿上鎧甲去剿殺,預備太多平時也用不上。”
蕭家這邊收集的鐵都拿去做兵了,沒有條件自制鎧甲。
佟穗:“那兩百套怎麼分?”
蕭縝:“六十個百戶、一百二十個總旗頭一人一套,還剩二十套,守城時隨祖父分配吧。”
佟穗心頭一:“你們這些千戶不穿嗎?”
蕭縝解釋道:“千戶都是自家人,只一個孫典也是咱們靈水村的,咱們進城那會兒說好了要為全縣百姓守城,到打仗時顧著把自家人裝備周全,只那六千多士兵穿普通棉,士兵們心里會怎麼想?其他軍穿甲是為了方便各自的兵聽從指揮,我們就算了。”
佟穗聽完,想到了林凝芳給們講過的一首詩經:豈曰無,與子同袍。
眼睛有點酸,靠到了他肩頭。
蕭縝握著的手:“不用擔心我們,跟南邊的正經軍打了六年都好好地回來了,對付反王那點烏合之眾更不在話下,倒是你,一定要護好自己,別以為有城墻擋著就安全了,打起來的時候很難分心,一不留神敵方的箭陣就到了。”
佟穗:“我知道,你也不許輕敵,再是烏合之眾,里面總有一些厲害的。”
——
反王那邊雖然攻下了應縣,休整兵馬也需要幾日時間,并不是一下子就能殺過來的。
定縣、衛縣都在鑼鼓地準備。
次日,老爺子沒有直接帶佟穗去東城門那邊,而是先去了縣衙,鳴鐘召集城中百姓,與此同時,佟有余率領巡邏的衙役也分散到了城各大街巷,指揮每戶派出一人有序地趕往縣衙。
當縣衙這邊圍滿了百姓,男老都有,蕭穆站在高,先神肅穆地拋出一個敵:“諸位,我們收到戰報,興王已經攻下應縣,即將湊齊五萬兵馬,一旦他們整合完畢,不出三五日,必將發兵來打咱們衛縣。”
百姓們臉大變,焦急地議論起來。
蕭穆抬手,待喧嘩聲落下,他冷靜地道:“衛城軍已經做好了準備,只是反王兵多,我們兵,要想打贏這場仗,還需要全城的百姓與我們齊心協力,聯手敵。”
李綱的兵馬對村鎮上的普通百姓還算和氣,只要出男人與騾馬豬羊,基本不會再做其他惡事,對城百姓卻是另一個樣,但凡經商的人家都會被打商,住大宅子的人家也會被冠以豪強之名,再全部殺得干干凈凈,搶財占房。
混之中,小兵又會為著自己的私心濫殺百姓,或是搶財或是搶人,與山匪強盜無異。
這些消息早在衛城這邊傳開了,城里的百姓自然都盼著蕭家守住家門。
“需要我們做什麼,蕭指揮盡管開口,我們誓與衛城共存亡!”
“對,我才四十七,雖然不符合招兵的條件,但我還有一力氣,能去城墻殺敵!”
“我不會殺敵,但將士們總要吃飯,燒火做飯就給我們這些婦人吧!”
本無需蕭穆多說,百姓們都愿意為守城出力。
佟穗站在老爺子邊,看著那一張張真誠熱的臉龐,視線幾次都變得模糊,又被極力忍下。
接著,蕭穆把衛城軍需要的人力與力都列了出來。
需要青壯,越多越好。這些人既要負責不斷地將石頭圓木以及滅火的水桶往城墻運送,也需要及時攙扶傷失去戰力的士兵下城墻,一旦守城軍人手不足,他們也將拿起刀槍弓箭替補而上。
需要擅長做飯的婦人,軍營里的伙夫要去城墻守城,婦人們既要燒火做飯,也要承擔糧水、柴木等資的運送,包括傷兵們下了城墻,也需要婦人們給郎中打下手,清理照顧。
需要郎中大夫,傷兵注定會一茬接一茬,城里大小醫館的郎中最好都來這邊幫忙。
需要弓箭、長槍、刀劍等能用于守城的兵,需要針線、剪刀、藥草、水桶、鍋鏟碗筷甚至桌椅等輔助件,也需要燈籠、桐油、木柴等等都能排得上用場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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