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琦心里一驚,幾乎同時,門口一個侍衛便高聲通傳道:“魏相求見!”
魏琦神不變腳步不停,仿佛并沒有聽見范釗的話,畢竟他離得確實比那一排侍衛遠。
等魏琦往里走的時候,兩個醫滿頭大汗地出來了。
魏琦頓足,面關切地問:“怎麼這般模樣,是不是皇上的病又加重了?”
一個醫忙道:“沒有,魏相多慮了,皇上龍已經有了好轉的跡象,剛剛還多吃了半碗湯。”
另一個配合道:“是啊,是啊。”
魏琦笑笑,很是欣。
進了殿,就見范釗也面帶喜,唯有咸慶帝還昏睡在床。
范釗高興道:“魏相早來一會兒,還能陪皇上說說話。”
魏琦對他還是不假辭的態度:“你若離皇上遠些,皇上康復得會更快。”
范釗習以為常,沒接這話。
魏琦仔細觀察咸慶帝片刻,搖搖頭,恨鐵不鋼地對范釗道:“等這次皇上好了,你趕回薊州去,免得你再怒皇上,皇上也不了你。”
范釗垂眸:“知道,我也不想留在這里礙你們的眼。”
魏琦:“再有十來日南營大軍就要到了,齊恒那邊也即將班師,你還要京城戒嚴到什麼時候?”
范釗:“總得等皇上康復吧,現在這樣,我實難放心。”
魏琦點點頭,照例又罵了范釗幾句,便去政事堂看折子了。
他才走,范釗的臉就沉了下來,皺眉看向床上的咸慶帝。
他要收回蕭家、齊家手里的兵權,就得假借圣意,所以咸慶帝必須活著給他當幌子,等事都解決了,再讓病危的咸慶帝留下傳位詔書,那時即便有人懷疑詔書的真假,只要幾位邊將都支持他,文人們再怎麼議論,他都可以當放屁。
十月初八,黃昏,坐在書桌前批折子的魏琦突然發出一聲痛呼。
宋瀾與幾位員同時過來。
魏琦捂著肩膀,一臉痛苦。
魏相有肩膀疼的老病,有人勸他趕回家休息,也有人勸他去看看醫。
魏琦:“醫不管用,我得去趟北市。”
宋瀾知道他常去周景春那,但在蕭縝快回京的這個節骨眼,魏琦真的只是去針灸嗎?
無論如何,都不是他該摻合的。
這邊魏琦還沒走出宮門,范釗已經收到了消息,思索片刻,他道:“派人跟著,針灸的時候也盯著,若魏相有異,兩人都拿下。”
“是!”
坐著馬車,魏琦很快到了北市,見范釗安排的侍衛“長隨”竟然要跟到診間,魏琦面怒,忍了忍才沒有發作。
周景春疑問:“這是?”
魏琦著肩膀道:“我的長隨,想跟進來開開眼。”
周景春笑了,指著旁邊的凳子長隨坐,他若無其事地幫魏琦寬。
影疊的短暫瞬間,魏琦往他手里塞了一個小紙團。
周景春歪頭打了個噴嚏。
魏琦笑他:“你個老郎中,莫非還染了風寒?”
周景春一邊將他的外袍丟給長隨,一邊苦笑道:“年紀大了,郎中該病也得病啊。”
接下來,他先為魏琦按一遍,再開始針灸。
侍衛目不轉睛地瞧著,確定兩人沒有任何異樣的接,也沒說什麼異樣的話,結束后他將魏琦送回府,再去宮里稟報范釗。
越是關鍵時刻,范釗越是警惕:“派人盯著周家,若周家有人前往蕭家,馬上來報,對了,往蕭家前后街安排幾個暗衛,哪怕是賣貨的小販在蕭家墻邊停留,也要上報。”
侍衛領命。
過了兩日,十月初十,侍衛在乾元殿尋到范釗,低聲道:“大人,安國夫人似乎不適,剛剛丫鬟急匆匆到北市請周老過去了。”
蕭家先聯系的周老?
范釗回憶片刻,記起蕭縝是三月初在先帝面前報的喜,算下來的話,佟穗下個月就該生了,這時大著肚子,確實容易鬧病。
“知道了,繼續盯著。”
侯府,周景春先給外孫號過脈,確定外孫真的沒問題,才悄悄將魏琦的紙團塞過去,到連柳初等人都沒察覺。
此事只有他知,如果外孫沒有來請他,今日他也會兒媳婦來“瞧瞧”外孫。
佟穗讓外祖父先休息,回房查看紙團,也是賭的,以免魏琦真有要話要通過外祖父傳給。
紙團上只有四個字:命不久矣。
佟穗攥紙團。
稍頃,也塞了外祖父一個紙團,囑咐道:“下午會有一位騎驢的人去醫館看病,如果他說驢肩膀疼,您就把這個給他。”
這是與暗哨約定好的,一旦有人監視侯府,那麼見了誰,暗哨就改去找誰。
就這樣,當日深夜,突然有道黑影翻進相府,一路到魏琦的窗下,直接破窗紙,往里面扔了一樣東西。
魏琦被那靜驚醒,點燈一看,地上多了一只鞋。
鞋面側了一張紙條,紙條上除了一句話,還畫了一頭小驢。
魏琦:“……”
他就知道,除了佟穗,誰還會提前盯著王家,繼而發現王家買毒的這個大?
從蕭穆到蕭縝夫妻,沒一個簡單的!
至于信上的容,也只有一句話:若命絕,夜半走水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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