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石頭下方,林語熙在上麵,因為那塊石頭的高度,讓為了兩人之間位置更高的那一個。
周晏京微微抬著頭,眼睛專注地看,褐的眸子在幽暗的山林裏顯得十分深邃,這個角度容易讓人生出一種虔誠的錯覺。
林語熙把頭轉開,繼續往前走。
接下來,他們這個奇怪的隊伍又擴大到四個人。
譚愈走在最前麵,中間有個毫無眼力見的史唐,把他和林語熙隔開了。
周晏京放慢步速,不不慢地跟在林語熙後。
走了幾步,周晏京問:“沉嗎?”
林語熙沒聽清:“什麽?”
周晏京直接手摘掉了背上的雙肩包,顛了顛:“裝的什麽?背著磚頭打算上去蓋房子?”
“水跟相機。”林語熙手,“還給我。”
周晏京把包挎到自己肩上,扣住肩頭把轉向前麵:“幫你背還不樂意。那麽恨我,奴役我你不是應該開心一點。”
他總有歪理,林語熙一時都找不到角度反駁,竟然覺得還有道理。
遇到比較高的,走起來會吃力的地方,周晏京就會提前扶一把。
有時是腰,有時是手肘,總之讓省很多力。
林語熙不想讓他:“我自己會走。”
周晏京也不知道是哄還是敷衍,說:“你真棒。”
“……”林語熙咬了咬牙。
再遇到下一個的時候,他剛要手,林語熙早有防範地轉,用登山杖擋住他。
周晏京瞥一眼,握住那登山杖,散漫道:“謝謝,我剛好走不了。”
林語熙冷漠地回來:“走不你就回去。”
用登山杖撐在地上,扶著旁邊的樹幹,自己爬了上去。
伏明山的開發已經相當完善,前麵四分之三的路都還算好走。
到達營基地後,前麵上來的人都聚集在一起。
“怎麽不走了?”林語熙問。
宋雲帆道:“值班的保安說前陣子的雪沒化完,原來到山頂的路有一段結冰了,臺階很,現在走不了。想爬上去的話,得走小路。”
虞佳笑自告勇:“我帶路。我之前走過。”
上山頂的路不止那一條,不過小路不如景區為遊客修建的大路那麽好走,這種時候當然還是大家一起行比較安全。
於是兩撥人結伴繼續往山頂進發。
隨著臨近山頂的地勢越來越陡峭,路變得狹窄,樹叢也變得多起來。
大家的速度都不快,排一條長隊,井然有序地往前走著。
林語熙走在隊伍後方,史唐跑前麵去了,所以現在前麵一個譚愈,後麵一個周晏京。
許鬆晚在隊伍中端,小聲問宋雲帆:“二公子跟語熙姐是不是要複合了?他背著語熙姐的包呢。而且他昨天跟語熙姐說話的樣子,像是餘未了。”
宋雲帆把的帽子正了正:“晏京的事你就別管了。我都猜不他。”
江楠就在他們後,把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回頭看了眼,周晏京幾乎是寸步不離地跟在林語熙後。
剛才一直追到山頂都沒見到他人,看到他和林語熙一起上來自然就明白過來,史唐騙了。
史唐一直是很向著的,所以這讓很不開心。
許鬆晚的話更是一刺紮到心上。
走了幾分鍾,林語熙忽然聽到前麵有人驚了一聲,下意識抬頭,山路繞了彎,還有樹木遮擋著,看不清前麵發生了什麽。
接著許鬆晚著急忙慌地從前麵跑過來,喊了聲:“二公子,江楠姐傷了。”
林語熙聽見有人傷,不假思索地就邁出,大步往那趕過去。
為醫生的本能,早就在學醫以及從醫的這些年融在骨子裏了。
傷患麵前無私,哪怕此刻傷的是周晏京,也不會置之不理。
上學時啃了那麽多本書,沒有一本教過見死不救。
林語熙越過前麵的一個個人,轉過彎,江楠被人扶到了一塊大石頭上坐著。
“什麽況?”問。
江楠痛苦地咬著:“剛才不小心踩空了,摔了一下。我沒事,你們繼續爬吧,天快亮了。”
淺不知道被什麽刮破了,腳踝部位有跡滲出來。
林語熙戴著手套的手托起腳踝,簡單觀察了一下,又詢問幾句:“骨頭能嗎?還有沒有其他地方覺疼?”
江楠說:“可能是崴到了,腳踝很痛,不知道還能不能走路。”
林語熙沒說什麽,轉頭正要找周晏京要的背包,裏麵有隨攜帶的應急藥包。
還沒開口,周晏京已經把藥包放到手上。
林語熙拿出小剪刀剪掉傷口周圍的布料,將創麵完全暴出來,接著用生理鹽水將傷口上的小沙粒和泥灰衝幹淨,最後消毒。
周晏京站在一旁,垂眼看著。
盡管此刻沒有穿著白大褂,但作為醫生的冷靜和專業依然顯無疑,作既快又穩,有條有理。
醫生狀態的林語熙,上有種幹練沉靜、令人信服的力量。
“傷口不大,不用它,回去之後盡量讓它暴在空氣裏麵,保持清潔和幹燥就好。腳踝要是真崴了,就去醫院做個詳細檢查。”
林語熙把東西一樣樣收回去:“你們找個人送回去吧。”
說完拿著藥包就走開了。
江楠看向周晏京,其他幾雙眼睛也都跟著落到他上。
周晏京單手在兜裏,站在原地,好像沒察覺到自己的“眾所歸”,眼神往史唐那一瞥。
“你去送吧。”
史唐吃驚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我?”
都快爬到山頂了現在讓他原路返回?
周晏京把一個手電筒扔給他:“這就你閑著。”
“哪就我閑著了……”史唐說著往四周一看。
他哥就不用說了,一整夜沒睡淩晨還來爬山追老婆呢。
宋雲帆帶著朋友來的,怎麽可能撂下朋友送別的人回去?
還有譚愈,既有妹妹在這,還對他嫂子有點別的心思。
看來看去,還真他媽就他一個閑人。
史唐咬牙忍了。
他在江楠跟前彎下腰:“江楠姐,我背你回去吧。”
這顯然不是江楠想要的結果。
住邁正要走開的周晏京,低聲道,“小唐應該想看日出的,你看他委屈的,我都不忍心了。晏京,你能送我回去嗎?”
周晏京毫無作為兄長該有的慈之心:“他長這麽大都沒過委屈,是該點了。”
史唐瞪大一雙難以置信的眼睛:“哥,我對你掏心掏肺,你對我狼心狗肺?”
周晏京抬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腦勺:“咱們倆要是必須有個人委屈,為什麽不能是你?哥哥現在有要事。乖。”
“不就是看日出嗎,能有什麽要事。”江楠臉看起來很蒼白,“你又不是第一次看了。”
周晏京腳步頓了一頓,回頭掃一眼,那個眼神漫不經心的。
“我老婆跑了,算不算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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