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碎碎念,開得又很慢,似乎生怕把這輛頂級超跑刮著蹭著。
“老板,到樓下了。”代駕把車停在外邊的停車線里,看了眼副駕駛的年輕男人,熄了火,“那我先走了,您生活愉快。”
段宵點頭。
車窗降下來,夏夜晚風灌進車里。
這個方向能看見不遠朝南向的公寓。他手肘撐著車窗,半瞇著眼數了數樓層,而后目鎖定在一間開了臺燈的那間屋子。
14樓,實在太遠了。
有沒有個模糊的人影都看不清。
其實想了想,他腦子里關于夏仰的回憶確實太久了,也太舊了。
得從段姒那一代說起。
…
段宵的父母是個通俗的富家和窮小子的故事,不被家里認可的,但無奈段老爺子最疼自己的小兒。
喜歡,做父親的自然沒轍。
但兩人結婚之后,各種差距也代表了不地方都要磨合。
幫不上忙的小丈夫,家族聚會里都能聽到不風言風語,別更說人后會怎麼說。
段父不是打理家里產業的料,他讀書不多,因為家里背景不方便,從小吃百家飯長大。
后來換了個份當兵被檢錄上了,去前線也不需要什麼文采,退伍后才遇到了段姒。
妻子懷孕。
為給分憂,他還是決定去學。
事實證明,做力不從心的事兒總是會格外吃力又笨拙,老天也早就給過人不要逆天而行的警示。
段姒生產那天不太順利,醫生說胎位不正。
而段父聽見這句話,在急忙趕回來的路上發生了車禍,當即車毀人亡。
這麼重要的日子沒回來,又聯系不上。段老爺子再怎麼瞞也瞞不住,人都火化了,葬禮也得辦。
段姒在坐月子期間得知了這個消息,把自己關在房里整整兩天,沒去墓地見丈夫最后一面。
的病,是在自己兒子五個月大的時候發作的。
那晚還好是私人康復師來得及時,否則尚在襁褓之中的段宵就要被親媽活活掐死。
潛在的產后中度抑郁癥,隨著丈夫的離去逐漸加深。
段宵就這樣被帶離了母親邊,在另一宅子里被媽養到近2歲才回家。
會把他送回來,是因為段姒主開口說想兒子了。
那時,段姒已經能在事業上獨當一面。還找了個一無是但又足夠乖順的新丈夫在邊,也就是羅良琛。
男人學歷不錯,長相也可以,窮了點但還算份干凈。
兩人看著濃厚,段姒還打算去國外花筆錢再要個小孩。
家里人那時已經覺得,能走出來就是最好的。
所有人都以為已經無恙,包括老爺子也覺得兒在變好,只有段宵從小就很疑——
為什麼母親總是在人后用異樣的眼看他。
悲傷怨恨、后悔糾結、矛盾痛苦…總之似乎沒有意,不像尋常母親會給自己孩子的那種眼神。
從來不會這樣看弟弟段屹然。
段姒對段宵的冷暴力逐漸加劇為外化暴力。
把五、六歲的他關在車庫一整晚,脾氣一上頭把他丟在馬路邊,他細的胳膊到青紫,輒丟重往他上砸…
段老爺子發現他上總是有傷時,甚至還換過好幾次育兒保姆。
段宵從來不會跟爺爺告狀。
小孩子實則最能直接地到別人對他的喜惡,但他更清楚那是他媽媽。
不是所有父母都會孩子。
但孩子都無一例外在時只知道給予自己生命的人。
直到過年的除夕夜,喝醉了的段姒在臥室抱著一本有些舊的結婚證。
大半夜,發著高燒的段宵敲門來找求助。
人沒急著喊醫生,只是哂笑地看著他,如犯了病癥的癮:“都怪你。”
暈暈乎乎的小男孩終于問:“為什麼怪我?”
“你想知道?”段姒打開柜,讓他鉆進去,“你進去待著,我待會兒就回來找你。”
等酒醒,段宵已經因為缺氧和高燒在柜里昏死過去。
當夜送進了急癥室,在那待了半個月。
段老爺子終于正視自己兒舊疾未愈的問題。
“我恨他,我是一直恨他,我看見他就會想起阿闕…”段姒哭得聲淚俱下,“可是他那麼乖,每天跟在我后喊媽媽。我打他,他也從來都不知道要反抗我。”
于是第六年,段宵又被自己爺爺送走了。
這次是把他送到了京郊的沽北鎮,老爺子的老戰友家里。
老戰友的兒子當時是當地的縣委書記,對父親故友的孫子自然禮待有加。
只是別人的孩子、還是上級送過來的。
再怎麼好吃好喝地供著,也沒法越級代為管教。
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段宵已經了當地小霸王。
沽北鎮靠近鄉縣里頭,當地的學校生源也難免有些。初一剛開學沒多久,段宵就被頻頻找茬兒。
他平時就獨來獨往,從不拉幫結派也不站邊兒,都知道他是個有錢又傲氣的小爺。
有些初二、初三年級的混混男生就喜歡找這種人的麻煩,想從他上拿點零花錢。
那天剛下晚自習。
四個男生追著他在胡同里就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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