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員外道:“我那個表侄從京中來了,現就住在春山書院,我是不是應該去瞧瞧?”
程尚書家的千金到了。
馮妧清決定還是防一手,“你們夫婦一同過去,態度要謙卑,若能搏個好印象,讓適時為你說句話,你們兩家的關系,便算是綁定了。”
“還有,春山書院畢竟是山野之地,記得找兩個小廝,替孤兒寡母的守門。”
以照顧之名,行監視之實。
即便程怡謹不開口,得了平蕪程家的照拂,在外人看來,那也是親一家。
更重要的是,春山書院的院長在平蕪城的威不小。
萬一墨承影真的微服而來,知曉楊家之事,他不愿暴份,衙門那邊又指不上,未必不會去找程怡謹幫忙。
程員外得了指點,歡歡喜喜離開,馮妧清邊的丫鬟九笙道:
“主子,您說那兩人有沒有可能是——李家四郎和齊家三小姐?”
太后盛勢之時,邊也是有暗衛的,墨承影將馮妧清囚之后,第一件事便是置的暗衛。
九笙、九簫姐妹便是僥幸存活下來的。
馮妧清離京時,將九笙帶在邊,九簫放出去做事。
“你是說李周和齊明兩家?”
“是,當時李四公子和齊三小姐的事,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因著齊夫人和李夫人不愿結這門親事,倆人離經叛道,直接私奔。”
功高震主,歷朝歷代沒有兩大實權將軍結姻親的道理。
齊李兩家不想被滅門,勢必會反對。
這事兒馮妧清也聽說了,李周那麼好脾氣的人,還將兒子了一頓鞭子。
“不是說私奔跑去西邊了嗎?”
“雖是武將之家出,到底是家中排行最小,一向慣,那往西境,風沙苦寒之地,這公子小姐如何能得住?”
九笙翻開路引,“從西邊過來,也是剛好合上了。”
馮妧清也覺得有些道理。
而且攝政王六月南巡是大事,禮部現在正在準備祭祀的事,他這時候若已經南下,到時候誰去祭天?
九笙好奇道:“攝政王怎麼會突然想去紀州巡視?還下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政令?”
“因為……”重生。
不必等紀州水患,馮妧清已經能夠確定墨承影重生。
難怪當時一個唐妺行刺,他便將整個六部的人都了一遍,自己才見了驃騎大將軍,次日他便告老還鄉。
因為毫不知,敵暗我明,自己完全于挨打狀態。
現在好了,自己假死遁逃,明暗對調。
重生?
既然已經活了一輩子了,就沒必要再活那麼久。
紫紗之下,馮妧清角微彎,眼里卻不見笑意,“九簫那邊如何了?”
九笙道:“按照主子的吩咐,尋到一個三四分相似的,正在調教。”
馮妧清點點頭,“等楊謙的案子定了,我們就出發。”
一陣風過,樹葉嘩嘩作響,過葉落下,影搖曳。
客棧的人以為天字上房的客人還在睡覺,實際上沈雁歸和墨承影已經到了春山書院。
并且毫無意外地吃了個閉門羹。
兩個守門的有些功夫傍,說是學子們正在上課,外人一概不許。
說求學不行,因為春山書院每年只在秋末收一次學生。
拜見也不行,授課期間,所有授業夫子潛心教學,全不見客。
使銀子更是半點用也沒有,反而被疑別有用心,連書院里的護衛都出來了。
聽上去原則很強,一切以學子為重。
可是兩人翻墻進去,發現事實并非如此。
因為春山書院學子眾多,年齡度很大,墨承影和沈雁歸想法子尋到兩套藍底輕紗學子長袍,混跡其中。
正想拉個人問問,楊謙的學舍在何,便聽到有人提到楊謙之名,便循聲過去。
竹屋后面,六個同樣著裝的年,正在欺負另一名年。
“楊謙而今不在了,日后夫子留給我們的文章,便由你來幫我們寫。”
跪在地上的年,雙手著耳垂,瑟瑟道:“太、太多了,我寫不完。”
“寫不完?楊謙之前就能寫完,你若敢犯懶,我們便送你去地下見他!”
「我們」一詞了太多,殺害楊謙的,并非一人。
“聽到沒有?”
其中最高的年,抬手將掌啪啪落在那跪地年臉上。
跪著的年臉上已有青紫,面對挨打閉眼著,半分不敢反抗。
“聽、聽到了……”
那些人嬉笑著,拍著他腦袋道:“聲爺爺來聽聽。”
“爺爺。”
“瞧瞧,多乖的一條小狗?楊謙若能像他這麼聽話,還能死嗎?”
“不識好歹的東西,還說什麼男兒膝下有黃金,窮秀才一個,還黃金,人中黃還差不多!”
“也就是歲試上榜,過了科試,才能去參加鄉試,他有沒有鄉試資格,還得看咱們程公子呢。”
被讀書人追捧的春山書院,竟然敢在科舉之事上手腳。
沈雁歸心寒之余,更加憤怒。
“他再聰明,沒有鄉試資格,這輩子不還是個秀才?一家子窮秀才。”
“就是,來,大黃,磕頭!”
那跪著的年乖乖磕了三個頭,他們猶嫌不足,竟解開帶,往他上溺。
沈雁歸實在忍不下去了,“混賬東西!你們在做什麼?”
六個人齊刷刷轉頭。
站在最外側的那個,瞧見一只腳掌在眼中逐漸放大,還沒反應過來,便被踹轉了。
溺飛到自己同伴上,被襲擊的慌忙躲避,又使得旁邊人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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