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茵招呼了一聲,馬世聰終于看見,捧著的手機遞過來,干手上的水,低頭看了一眼,是鄧林卓打過來的。
他說話聲音很急,問要聞祈家里的鑰匙:“聞祈家門的鑰匙還在你那兒吧,你現在快過來一趟,快點快點兒,我覺得要出事。”
江稚茵緩了一秒:“出什麼事?”
“我剛剛出去吃了個飯,回來的時候怎麼拍門也沒人應,我出去的時候哥兒還待在家里呢,打電話也沒人接。”
“又睡著了吧?”
“怎麼可能,這大白天的……剛剛隔壁的鄰居說有個人敲門進去了,我也不知道誰啊,進去了也沒出來,還不接電話的……”
小馬還愣愣站在面前,兩只眼睛睜得如銅鈴一般大,呆呆的,江稚茵看著他,手指一,有什麼猜測油然而生,跟鄧林卓說自己現在就帶鑰匙過去,走到玄關了,又回頭看了一眼,考慮了兩秒,讓馬世聰跟一起出去。
“……”
窗戶外面的雨水濺到了桌子上,聞祈的后腰抵著桌沿,手撐上去到一潤,他虛虛低眼,看著在自己脖子上的碎了一半的啤酒瓶。
聞春山應該是喝了酒,滿臉通紅,被敲碎的啤酒瓶每一道棱都尖銳,從他一開門就靠在他脖子上,聞春山用腳把門踢合,背著手從里面反鎖,然后笑得都閉不上了。
他一步步把聞祈到桌子邊上,調侃著:“你躲啊,搬家啊,你搬到哪兒我找不著你?”
聞春山一只手著啤酒瓶,另一只手從兜里拿出一把折疊刀,轉出來,刀鋒抵在聞祈手腕上往下,下手很狠,一點兒都沒顧忌。
聞祈倒不怕他的刀,只是手上突然一松,他失一下神,意識到紅繩被聞春山的刀磨斷了,有冒了出來,溫熱淌過他手指。
就這一瞬失神的間隙,聞春山就把他摁在桌子上,丟了啤酒瓶,只拿水果刀抵著他嚨,說話間盡是令人厭惡的酒臭味:“還騙啊,說自己多可憐,你不是不怕死嗎,怎麼現在一把刀就能嚇住你了?又怕死了啊,因為又有人要你了?”
聞祈仍舊淡定,嚨破了,他連眼皮都沒一下:“你想殺我的話就沒必要在這兒磨嘰,還不如直接說你又想從我這兒要到什麼。”
聞春山大笑:“聰明啊,你媽那麼笨,你腦袋倒靈,這點像我。”
聞祈兩眼漆然地凝視他:“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難道不像我嗎?咱倆不都有點病嗎。”他視線移到桌子上排列的藥瓶子上,譏笑著,“基因里的病,吃這藥有什麼用,純浪費錢,以前你外婆花那麼多錢想治你的耳朵,不也沒治好嗎,還不如把錢給我出去好好吃一頓來得實在,對吧?”
他一邊問一邊擺著刀尖的位置,語調癲狂:“不如說說你那一百萬去哪兒了?啊?”
“沒錢,你想都別想。”聞祈幽幽出聲,屈著膝蓋猛踢他腹部,聞春山這次死扛了下來,是沒一下,繼續拿刀威脅他:“你看是你先把我踢開還是我先把你管割破,這次咱倆大不了一起死在這兒,等你那小寶貝兒來了,讓看看你的尸,到時候恐怕咱倆都被老鼠啃完了才有人發現吧?”
“反正我沒錢,早晚都得死,我有什麼好怕的?現在你過上好日子了,有錢有人,你害怕嗎?害怕嗎?我今天把你弄死了,你人立馬能跟別人跑吧,你不擔心一下?”
聞祈握了一下拳,手腕上的束縛沒了,他的心驀然間空了一瞬,把腳放了下來。
其實對于他來說,自己的命不太重要的,很久以前就沒想活著,完全是憑那麼一口氣、一點執念撐到現在,撐到這一刻不想就這麼死了,但聞祈不可能把那一百萬拿出來給聞春山,他拿錢出了這個門就不知道會跑哪兒去了,按他這個花銷的速度,就算到時候被警察找到,錢估計已經花了個了。
“不知道你聽誰說的,但是錢不在我上,早就捐出去了。”
聞春山咬牙切齒:“扯淡,我是你老子,我還不知道你是什麼人?你能做那樣的好事就出了稀奇了,要是非犟著不說……”
他的話語轉彎,幽幽的瘆人:“反正我倆互看對方不順眼,你不想認我這個爹,我也不認你這個兒子,今天你不把錢吐出來給我,我就一命換兩命,先在這里弄死你,等那的來了,我讓陪你,也算送你最后一份禮,老子最后死得也值的。”
聞祈眼神凜了一瞬,他不顧自己脖頸上的刀口,執意掰聞春山的手腕,那刀鋒又嵌一分,聞祈踹了他一腳,聞春山拽著他倒在地上,沾了的刀僵持在兩個人膛之間,聞春山還咧著笑:“本來一點錢就把我打發走了,你偏要跟我犟,今天要麼是你殺了我,要麼我殺了你。”
“殺我你就去嘗嘗坐牢的滋味,不殺我就等著被殺,左右我的目的都能達到。”
聞祈摁著他的手,聞春山搖頭晃腦大笑:“反正我就是見不得你好,我就要破壞你所有的東西。”
鷙的聲音從他滿是酒臭味的齒里飄出來,字字泣:“明明跟我流一樣的,跟我一樣活得憋屈,憑什麼只有我要這麼慘,吸我們全家人的,把你養出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別想得太了。”
聞春山咬定他不敢殺人,于是放棄奪刀,使盡渾力氣掐住他破口的脖子,鮮紅的沾了他滿手,聞春山眼睛都熏得猩紅,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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