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信,柳子墨小心翼翼地將信折好,重新放進信封,對長影道:“你回去告訴王妃,柳某定全力配合。”
他說的是柳某,而不是微臣。
這就說明,無論這件事最後是什麽結果,都與朝廷無關。
辦好了,那是宣王妃的功勞,辦不好,他自然有辦法幫善後。
“既如此,多謝柳大人。”
長影拱手作揖。
柳子墨見長影還不走,揚眉笑著問:“怎麽,長影大人還有事?”
長影看了一眼他剛剛將信收進去的袖,道:“這信……”
柳子墨麵不改,淡淡道:“你放心,事之後,我必會毀掉。隻是如今,我還需借用宣王妃的名號來說服那些員。”
長影一想,覺得也合理,還有就是王妃也沒囑咐一定要收回這封信,所以他也沒再堅持。
長影一走,柳子墨袖下的手了,攥著信,仿佛小孩子做了什麽虧心事,功後沒被人發現,鬆了口氣。
很快,宣王妃在汝南以一百五十文收購糧食的消息迅速傳播開來。
短短幾日,家在汝南的老宅裏堆滿了糧食,還有糧商在不斷地往這裏送。
德運得到消息,很快回來,不等他開口,染便道:“爹爹,你快命人準備,先將這些糧食想辦法運往邊關。”
德運皺著眉,問:“你知道外麵怎麽說你嗎?”
染微微一笑:“隨便他們怎麽說,無非就是罵我發國難財。不過這些我都不在乎。”
德運歎了口氣:“你可以不在乎,但是宣王呢?他如今還在邊關,萬一……”
“爹爹!”
染打斷他的話:“我不管別人怎麽說我,暫時也管不了別人怎麽說宣王府,我隻知道,我的夫君現在正為保衛大晉的土地和百姓不被侵犯,冒著生命危險戰。糧食不夠,數十萬的將士隻能著肚子上戰場,爹爹比兒更知道那意味著什麽,也清楚那樣的後果不是承幾句流言蜚語所能相比的!”
德運心有些發堵,道:“爹爹自然明白你的心思。可是,你有多銀子?你還能買多糧食?以你一己之力,你覺得能抗衡過江南那些糧商?”
染微微一笑:“我一個人是抗爭不過,可若是全大晉的糧食與江南相比,爹爹覺得如何?”
德運還要再問,染卻什麽都不肯說了,道:“爹爹,您信我一次,好不好?”
話到如此,德運還能說什麽?
立刻組織人馬運送糧食,並讓袁書宜將府中能籌集的銀兩都給染。
袁書宜也二話不說,甚至連自己的嫁妝都拿出來了。
染不已,拉著的手道:“母親,您的心意我領了,可是這些銀子,我不能收。”
“為什麽?難道你嫌?”
袁書宜有些著急。
染笑著搖頭:“您別急,先聽我說。雖然我在爹爹麵前保證過,可是事有萬一,我可不想以後軒兒、寧兒和行兒連肚子都填不飽。您別怪我自私,我如何都無所謂,可我不能將他們幾個孩子搭進去。如果此事萬一不,我還指著母親替我養孩子呢。”
袁書宜當然知道說的是玩笑話。
最後,染為了安袁書宜的心,隻象征地收了一些銀子。
很快,汝南地區的糧食都被染收了幹淨,這樣一來,倒是有糧食運往邊關了,可是城中百姓因為買不起糧食,開始對宣王妃不滿,甚至攻擊宣王府。
謠言漫天。
染卻毫不在意。
接著,江南那邊也傳出收購糧食的消息,也是打著宣王妃的旗號。
江南富商眼看著價格扛不住,開始紛紛出手,以一百五十分一鬥的價格,賣給柳子墨。
終於,邊關的糧食問題得到緩解,戰士士氣大增,連著幾場戰役下來,西戎被得節節敗退。
陸久臣就是這時候來汝南的。
一見麵便道:“你放心,晏回他沒事。隻是現在他為主將走不開,但聽說這邊的事又不放心,所以我跑一趟。”
染這才放下心。
問:“邊關的糧食還能堅持多久?”
陸久臣道:“一個月沒問題。”
染這才徹底鬆口氣。
陸久臣見一點都沒想象中的焦急,忍不住笑著道:“晏回還擔心你吃不消,現在看來,他還是小瞧你了。”
染有些不好意思,:“我也隻不過是撐著罷了。不過現在好了,你回來了,總算有擋箭牌了。”
陸久臣以為在與自己開玩笑,同樣玩笑著問:“哦?那你打算怎麽利用我?”
染歪著頭想了想,道:“不用你做什麽,隻要你慶小王爺往那裏一坐,想必就有很多人不敢鬧事。”
陸久臣笑著搖頭:“你們還真是夫妻,利用起爺來還真不客氣。”
染反問:“為什麽要客氣?客氣的話你還跑這一趟為何?”
陸久臣語塞。
最後投降般道:“好了,我說不過你,你就說吧,讓我坐哪?”
染故作神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兩日後,柳子墨來信,有染送過去的銀子,加上他手中戶部撥下來的銀兩,終於將江南富商手上的糧食收了個七七八八,基本不剩什麽了。而且全國各地的糧商聽說江南和汝南糧價高,紛紛將糧食運過來,如今碼頭已經堆滿了糧食。
阿來傳話:“王妃,我們大人問您,是不是還要繼續收碼頭的糧食。”
染搖頭:“不收了。”
阿差點驚掉下:“不收了?”
染點頭:“對,不收了。”
坐在一旁的陸久臣也忍不住奇怪:“你把他們都引來了,現在不收了,不怕引起暴?”
染微微一笑:“這就要看你慶小王爺的麵子了。看你能不能說服當地員,隻要有兵坐鎮,買賣自由,誰規定我必須收他們的糧食?我幾時給過他們承諾?”
“嗬,嗬嗬。”
陸久臣幹笑兩聲:“是沒人敢說。而且,又不是你讓他們把糧食運來的。”
染無辜地眨眨眼:“這不就行了?”
阿還是不解:“那我們手上的這些糧食要運往邊關嗎?”
染又搖頭:“不。”
不等阿再問,就聽染緩緩道:“回去告訴你們大人,從即日起,開倉賣糧。每天定時定量賣給城中百姓,四十文一鬥。”
“什麽?”
別說阿,陸久臣都忍不住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一百五十文收的,四十文賣掉,這不是賠到姥姥家去了?”
不管一旁激的陸久臣,染繼續吩咐阿:“另外,告訴你們大人,這次賠的銀子,都算在我的頭上。回京後我會一並還給他。”
最後,阿隻好一臉霧水地回去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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