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從二樓跳下來,口裏抱怨著,“薛青連真不中用,這治好跳下來出了這麽大靜,下次有得話說。”
藥帶著責備看他一眼,拉開自己房門讓他進去。
他自站在樓上便一直從鬥篷裏側抓住鬥篷襟,連從二樓跳下來也沒鬆開。
進了房鬆開手,鬥篷灑開,藥一眼瞧見“撲哧”笑出聲。
金玉郎無奈看看自己,事發突然,他抓了條藥的子穿上,本就短半截,那條傷蹭到子又疼得很,他將那條徒手撕掉了。
此時的他,披著鬥篷,帶著麵,目若寒星,隻看上半是個讓人猜不份的怪客。
下半像個小醜,藥笑得捂住肚子,就差滿地打滾了。
“你就不害怕嗎?”金玉郎肅聲問,“剛才你差點就被人……”
“怕!”藥笑出來的眼淚。
“害怕有什麽用呢,我當時隻求他留我一條命,我會好好謝謝他。”
若無其事地說,“他不會殺我。我與小姐還在緝拿令上,這廝定會拿我們去換錢。”
“常家是給人構陷的。”
“算了。”藥眼著玉郎那條爛,剛才那一跳,又流了,無奈地說,“你還是別了,好好養上幾天。”
拿出藥,金玉郎很配合地將傷架在凳子上,藥清了傷口,又灑了藥,下意識輕輕吹了吹傷口。
一口暖氣吹得玉郎上一陣輕,他不由了。
“很疼吧。”藥看他一眼,低下頭用片幹淨紗布遮住傷。
“嗯,疼的。”
“你若能活下來,會如何。”金玉郎很好奇藥剛才沒說完的話題。
“複仇!殺了他,我才能繼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活著,我永遠不幹淨。你懂嗎?我髒了,不這世道容不下我,我自己也容不下自己,清洗自己的方法不是我去死,是要殺了弄髒我的人。”
“之後呢?”
藥聳聳肩,出明笑容,“他死了,我便幹淨了,自然能活。”
“天真,世人隻會覺得你髒了,還厚著臉皮茍活,更覺你可恨。”
藥臉發白,知道玉郎說的是真的,“可世人不能,也不該決定我的死活,我沒做錯事。”
金玉郎發出一聲歎息,“原來世上真有與我想法一樣的人。”
“嗯?”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沒聽到玉郎的慨。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你知道為何你家的事,這麽快會傳到王二那小子耳朵裏嗎?”
“你隔壁住的,是野人設在此的細作。哼,說他們細作也是高看他們了。”
“你的事,最初你家小姐就是大牛說給王二的,不過那是不小心。”
“大牛不知父母是細作,所有事都是他爹娘傳遞。”
藥點頭,自己也奇怪,王寡婦來找事,來得太蹊蹺。
本以為是自己向家潑糞招致麻煩,原是有人告。
“我殺了那兩人。”玉郎輕描淡寫加了一句。
“啊?”藥一時接不了。
“向來細作被抓,隻有兩種理,一是雙重細,為我所用。一是死。”
藥不說話,覺得罰得太重,又覺得自己人微言輕法說服對方。
這時候不如沉默。自己也不喜歡輕浮而聒噪之人。
“你大約覺得我心狠。”玉郎看藥臉幾度變幻,知心裏有想法。
他也不知為何自己要向一個小丫頭解釋這些話,“細作這種東西,人雖微,卻能造重大破壞。”
“好在他們沒來及發現我,不然,壞了我的大事,剮了他二人也不夠賠的。”金玉郎說得殺氣騰騰。
“你既是我金玉郎的救命恩人,我也不瞞你,我是繡直使。”他停頓一下。
藥麵如常,實是不知這四字的份量,好奇地瞧著玉郎,等他說下文。
金玉郎所到之,隻要有人聽到“繡直使”,無不麵惶恐,點頭哈腰,這職位手握生殺,奪人命隻需一句話。
“我知道你不是土匪歹人。”藥點頭,“你不告訴我,我也猜得出。”
“明天我就要走。”金玉郎彈彈角,“你可知道,疫已快鬧到皇城了?”
藥依稀記得有過生病的流民從路邊過,有咳嗽與發熱的癥狀。
“這病初時似風寒,但人不過去,最後會吐而亡,你記住有兩樣藥材,大量囤貨,我估計最後能炒到價如黃金。”
“你有多本錢都投進來。”
“賺到錢,別忙著回京,在此地開家更大的食肆。越豪華越好。”金玉郎篤定地說。
進藥材賺錢很好理解,若開食肆,在京城開肯定比這小破鎮上開生意要好呀?
“為何在此開豪華食肆?”
“在這兒開肯定賺錢,不比京中賺得還安全。再躲出京城的時候,你不想有個落腳嗎?”
“還有個原因,等你開了食肆我再告訴你。”
藥聽他意思,自己的事像是查了個底掉,又聽出等自己開業時,他會過來,生出幾分高興。
“好吧,金大哥,若藥材賺了錢,我就信你,開家豪華食肆。”
看金玉郎有些疲倦,藥起要他休息,自己回胭脂那裏去。
看藥走了,他熄了燈火,吹了聲口哨,一個影衛無聲進房間單膝跪下。
金玉郎端坐床上吩咐,“四號、五號,暗守。”
意思要兩人暗中保護藥。
“卑職自己即可完,不必出五號。”四號低頭反駁。
這樣簡單任務還要兩人,對他是種侮辱。
“此是我救命恩人,不可大意,不日我將發起剿匪,可能會波及至此,更要護好。”
金玉郎職屬東監司——最大的特務機構。
他親自潛野人,打探虛實。
將流匪人數、頭目、地形、暗樁、地窖,乃至小卒都登記於花名冊,務必一個不一網打盡,且要以勝多。
對方數目遠超他想象,已經是個不容小看的群。
他張中帶著興。
以他潛伏的手段,跟本不可能被野人那些不流的散兵發現。
隻恨最後被自己人暗害,中了毒箭,差點丟了一條。
他如潛深淵中的龍,又如伏擊獵於草叢中的猛虎,隻待機會來臨,方能給出致命一擊。
他睡不著,走到藥桌前,那算個簡易梳妝臺,他信手拉開屜。
裏麵放著幾本書,他好奇地拿出一本,翻了幾頁,出一好玩的表。
前頭寫著“兵法十計”,他暗自驚歎。
剛翻沒幾頁又出現個封麵,上書“豔夜奔”四個字。
“没有什么事情是一滴神油不能解决的,如果不能,那就两滴!”某女拿着自制风油精,欺他而上。世子逼至床角,“那给本世子来一瓶!” 某女轻笑,帘卷衣落。 事后,某女七日未下床,提及神油,娇躯轻颤,“说好用一滴,他却用了一整瓶。” (后院男宠三千,本世子却为你守身如玉)
衛靈犀一睜眼,回到了及笄那年。那個狼心狗肺的負心漢蕭子煊再次登門要抬她回府做妾。上輩子,她為愛奮不顧身地跟了他,換來的卻是衛家滅族,自己被磋磨,屈辱一生。臨了,還被他送上了蕭珩那個權勢滔天的男人的床榻。這輩子,做妾?呸!她要正大光明嫁給那個男人,雪前世屈辱,護衛府周全。新婚次日,蕭珩溫柔地握著她的手,容顏冷淡的看著他:“子煊,這是你嬸母。”她嘴角勾著淡笑,看著他垂首斂目,彎腰恭敬地喚了她一聲:“嬸母。”
容娡生的一番禍水模樣,纖腰如細柳,眼如水波橫。雖說家世低微,但憑着這張臉,想來是能覓得一份不錯的姻緣。 怎奈何她生在亂世,家鄉遭了水災,不得已同母親北上去尋親。 逃難的人,兇狠的緊,一不留神,口糧便被搶了個淨,更要將人擄了去。 容娡慌不擇路,逃至一家寺院。 佛祖像前,焚香的煙霧被腳步聲驚擾,浸染上幾分甜香,縹縹緲緲的晃。 容娡一眼瞧見那個跪坐在蒲團上,俊美無儔卻滿身清冷的男人。 她知他身份尊貴,恐他不會出手相救,一咬牙,扭着細腰撲進他懷中,擡起一雙盈盈淚眸看他,軟聲懇求:“郎君,救我,救救我,求您……” 謝玹眼眸低垂,長指虛虛扶着她的腰,如同悲憫衆生的佛尊玉相。 在容娡咚咚心跳聲中,半晌,輕輕頷首。 * 世人皆知,國君禮重百家,更對國師謝玹尊崇有加。 起初,容娡接近謝玹,不過是因他掌握大權,性子又冷,不是輕浮之人,既能給她一份容身之處,又不用她搭上自己。 她盡己所能的讓謝玹爲她側目,用溫柔的僞裝,讓他以爲她非他莫屬。 但在亂世中,於她而言,男子不過是她依仗美貌,可以輕易利用的稱心之物。 今朝她哄誘着謝玹,安身立命。改日亦可選擇旁人。 可容娡萬萬沒想到,容身之處有了,自己卻再沒能逃出他的掌心。 ——那個滿身神性的男子,有朝一日竟會站在皇位之上,皁靴隨意踢開國君的頭顱。 他若無旁人般丟開染血的劍,一貫清沉的眉眼,眼尾暈開薄紅,目光一寸寸割過來,將她逼退到角落。 如玉的長指曖昧地箍住她的腰側,嗓音噙着陰沉的低啞: “孤在此,你再說一遍,想嫁誰?” * 謝玹一生冷血寡情,算無遺策,從未心軟。 唯一的失算,便是讓那個不愛他的女子入了他的心,動了他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