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心道阿芍等的宮中的信是藥傳的信。

    藥他也不是隨時可以見到的，要讓胭脂傳話。

    胭脂應該剛從掖庭放出來。

    一想到胭脂，他對玉容就一肚子氣。

    明知是自己送去的人，還與胭脂過不去，真不把他這個主子放眼裏。

    此時他就像在對著空氣出拳，又氣又急卻沒辦法。

    他強自鎮定緒，對阿芍道，“那你都安排好了？”

    “請六爺等阿芍消息。”

    “區區七郎是小菜，還請王爺緩上兩天，阿芍會給您上份大禮。”

    李琮再傻也知道阿芍是金玉郎的人，他倒真想瞧瞧金玉郎的手段。

    這位繡直使能把曹家七郎利用到什麽程度。

    阿芍再次囑咐，“請六爺再別隨意上門。這麽做把你我都置於險境了。我們還是信聯係。”

    讓人送李琮打偏門出去，目送著李琮走開，轉緩緩從園子裏穿過走到渡船邊，去了後樓。

    金玉郎坐在阿芍房間暗的太師椅上，聽到推門問，“他急了？”

    “是。”

    “就照我們的計劃行事，先拿下曹家。”

    “是。”

    玉郎起要離開，阿芍走到烏木櫃旁拿出隻布包，走到金玉郎麵前遞給他。

    “這是我為大人做的銀貂皮大氅，冬天快到了，大人的披風也快要換厚的了。”

    玉郎退後一步，低頭看了眼包裹皺眉道，“不必，我的事有人打點，你隻需做好自己的事。”

    他轉走出滿是暖香的房間，頭也不回離開了。

    阿芍悵然若失，看著手中的包裹半晌，又收回櫃中。

    總能送出去的，打聽過，金大人從未婚配，也沒有相好子。

    ……

    安國侯家跟著開國皇帝起了家，現已了空架子。

    現在襲爵的小侯爺沒有補實缺，每年爵位補的那點銀子不夠他一個人揮霍的。

    他喜好排場與奢華，曾是歡喜樓的常客。

    玉樓一開，他又了座上賓，但他隻玩得起尋常局。

    後樓聽聞過，每每勾得心裏，隻是沒錢玩。

    他平生有兩大喜好，和賭錢。

    在玉樓，比歡喜樓的有趣。

    賭局比歡喜樓的盡興。

    歡喜樓的人有千金的款兒，他一點不喜歡。

    端的是冰清玉潔的架子，頂的是多才多藝的名頭。

    娶回家的人就是這樣，出來還玩這樣的就無趣了。

    玉樓不一樣，他頭一次來挑選人，過來的子，或嫵或俏或端莊，門關上，卻都放得下架子。

    什麽浪說什麽，百無忌，把他哄得心花怒放，正對他的口味。

    卻不知，這裏給客人推薦人時，正是按客人平日的喜好來挑的。

    小侯爺的婚事由家中選定，挑的是端莊賢淑的三品實缺員家的嫡。

    嫁妝厚，與他剛好合適。

    又是世家子教育出來的嫡，端莊持家都是好的，但行事一板一眼，與小侯爺跳的格完全不對付。

    明明是大家閨秀，卻被他說木頭人。

    到了玉樓，一群知識趣放得下架子的人兒圍著他，他怎麽還想得到回家。

    這裏人識趣，吃得是珍饈，喝的是瓊漿玉。

    他開了賭局，一玩就不知晨昏，累了摟著人兒睡一覺。

    醒了接著賭。

    頭開始手氣順得很，注下得大，贏得也多。

    他喜歡排場，賞銀厚，引得幾個人為了爭著服侍他大打出手。

    那是他最得意的時刻。

    贏的盡頭就是輸，他輸紅了眼，歌伎說阿芍掌櫃可以借款，貴賓無息。

    他正在興頭上，怎肯罷休，便找了阿芍借銀子，簽了借條。

    簽了多次他也忘了。

    到了第五天的早晨，他再去借銀子，阿芍沒說不借，隻說他玩了五天，家中找不到他該是急了，要他先回家去。

    不幾日，阿芍坐著四匹大宛名駒拉著豪華馬車，拿著賬單親到安國侯府去找小侯爺。

    車子就停在“安國侯府”正門前。

    車夫喊來門房，點著小侯爺的姓名，他出來。

    小侯爺在府上正聽祖父教導，門房隻得遞眼。

    小侯爺一聽阿芍名號，連滾帶爬跑出來。

    安國侯祖上為開國立過功，後來沒落了，小侯爺的父親過早去世讓安國侯家雪上加霜。

    他這麽不爭氣，若給祖父知道，必定請家法打他個半死。

    他跑出來，不顧侯爺份，鑽上車子在垂著簾子的車上給阿芍跪下。

    “好姐姐你寬限我幾天，等我騙出來我夫人的嫁妝就來還你。”

    阿芍心中惡心一把，麵無表，“爺要賭的時候，錢我幫你出了，現在要還錢你卻要我等，爺用我的錢時我可沒讓爺多等一分鍾。”

    那樣過份豪華的車輦停在侯府門前，不多時就有人來問，小侯爺著實害怕，一再懇求別在大門口說話。

    阿芍又他磕了幾個頭才鬆了口，“走吧，回玉樓再說。”

    此時的玉樓已經沒有致命的吸引力，隻有致命的震懾。

    他灰溜溜下了馬車，卻發現自己站在一個暗的房間的大門口。

    “這是玉樓的地牢，小侯爺若不還錢隻能暫時居於此，家中有人還了錢，自然放爺回去，阿芍對不住爺，我也沒辦法。”

    小侯爺還沒說話，幾個壯的漢子，穿黑，蒙著麵從暗的房間裏走出來。

    是那比小侯爺高出一大截的高，出一大圈的魄就讓他膽寒。

    他紈絝這麽多年，知道自己遇到了茬，屋裏飄出的屎尿臭與腥味嚇得他已了。

    他痛哭著拉住阿芍的角，“姐姐給我幾天時間，我一定繳清欠下的賬。”

    “用什麽？”

    阿芍溫對他一笑，那張漂亮臉蛋映在小侯爺眼中像是勾魂的惡鬼，笑得他起了一皮疙瘩。

    阿芍揚了揚手裏的一疊賬單，“猜猜你欠了多？”

    “五六千兩？我夫人嫁妝很是厚，還得上。”

    “用五六千兩，你夫人自然拿得出，可惜，這不是千兩之數？”

    小侯爺，心神俱裂，“難、難道過萬了？”他哆哆嗦嗦，一想到祖父那張老如樹皮的麵孔，如鐵塊的脾氣，心中實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