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硯本來沒那麽傻,當然知道自己是誰的人,該靠哪棵大樹。
但上次想給藥吃個小虧沒,又兼著這次逮到這麽好的機會。
那櫃的存在簡直就是在瞌睡時給了個枕頭,怎麽能忍住不利用一番。
平日藥雖表現得跳活潑,但其實很謹慎,觀察許久,有在時,藥在書房連話都不多說。
誰又知道背著這丫頭給皇上灌了什麽迷魂湯。
這個中年皇帝,明明每個宮太監見了都像見鬼一樣小心翼翼,怎麽偏就相起來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真是太讓人生氣,讓人眼紅了。
上次知道那黑乎乎的墨塊竟然那樣值錢,開始心思。
沒想到自己了手,留下這麽多不合理的地方。
皇上轉過臉瞧著藥,藥機靈地跪下磕頭,“隻要能還民清白,搜就搜。”
“不過,我已經說過了,我秦藥死不不搶,我們一家子都是清清白白的良民。”
“請皇上親自主持。”藥不卑不說完,磕了個頭。
皇上自然明白,自己必須在場,否則搜查時誰給塞個東西說是藏的,也不是沒可能。
他本有些生氣,此刻樂嗬嗬起,跟在三人後去了東暖閣。
暖閣裏所有東西都和藥進來住的時候一模一樣,窗明淨淨。
東西很簡單,東西也不多,就幾件服。
皇後示意雲硯,雲硯雖有些慌張,但知道東西在哪藏著。
上去先在被子枕頭床底翻找一番,然後到了牆上。
牆角有一凹陷,並不明顯,但用力便可按下去。
藥一把拉住的手,“你搜屋子就搜屋子,這裏做什麽。”
“你沒東西慌什麽,這裏為什麽就不能,不都在暖閣中嗎?”
藥冷笑一聲,“找不到東西就賴我,我倒覺你是賊喊捉賊,怎麽就知道不是你拿的呢?”
雲硯鐵了心一甩手,用力按下那地方,本來完整的牆麵分開,出一隻小櫃子。
看著藥繃得邦邦的臉,得意地一把拉開,“這裏放了什麽?”
皇上皇後都過頭,好奇地向裏看。
裏麵放著十幾本書,旁邊還有一隻大包,包得結實。
皇上放心地出了口氣。
皇後問,“怎麽有這麽多書?”
皇上不等藥回答,搶著說,“我朝不準子讀書嗎?”
“識字懂道理,想要看書,我就許了,這麽多書擺在那裏,不見有心的宮太監來討過一本。”
“既進宮來侍奉,就該把心放在侍奉上。”
“皇後說的是。不該把心放在別的事上才對,藥以後不看就是。”
皇後目落在那隻大包上,手一拿,沉得很。
了,還有叮當之聲。
將包拿出來,解開來,是大小不一的銀錠,還有許多金瓜子。
“大膽秦藥!”
藥不等皇後問話,翻開床褥,拿出一張紙。
上麵寫著各宮名字,每次傳旨賞銀多,清清楚楚。
皇上接過瞧了瞧,“喲紫蘭殿最大方。”
“貴妃娘娘闊氣得。”藥回道。
“嘉妃賞得也不,都是金瓜子呢。”皇上調侃,“你倒會哄娘娘們開心。”
皇上把紙還給藥,語氣輕鬆地問,“還要繼續搜嗎?”
皇後低頭道,“是臣妾的錯,隻想著當差的不心,丟了皇上的心之。”
“那先找找,到底丟了沒,上次不也是虛驚一場?若是沒丟,搞這一驚一乍,你們也真夠會辦事的。”
皇上訓斥道,又補了句,“以後不勞皇後來書房請安,逢十五,朕會去看皇後,希你好好整頓一下這後宮胡攀咬的歪風。”
“等一等皇上。”雲硯不甘心,“奴婢明明看到藥把墨拿到屋裏了的。”
“那你當時怎麽不阻止?”皇上問。
雲硯慌了一下,很快想到理由,“因為盜竊在宮中是重罪,一下不製止,大家都這麽做,宮中不就了。”
“若拿了藥好好懲治,必定不敢有人再犯。”雲硯振振有詞。
“哦?那贓呢?若說是你盜竊的,你該如何自證清白?”皇上接著問。
汗滴順著雲硯額頭滴落下來,已經無話可辯。
皇後忍氣狠狠瞪了雲硯一眼,退出書房。
藥已經明白過來味了,現在自己就是個由頭,皇後將趕出宮,整個後宮都得看著的臉行事。
現在書房隻餘皇上、雲硯、藥三人。
雲硯不死心,又到書架上找了一番,可上麵仍然沒有那方墨。
是在皇後到達前將墨放櫃的,那會兒藥去小廚房用飯。
皇後來時藥應該剛吃過飯,在不知道自己要栽贓的況下跟本不可能有機會將東西換地方。
那方“金龍舞珠墨”到底去哪了?
珠覺得很不舒服——墨被踩在鞋裏呢。
站著硌得慌。
沒吃飯,躲在園子裏。
待皇後快到時,從後門進了暖閣,打開櫃,那會兒,恰是雲硯在裝模做樣收拾書櫃之時。
墨塊一時沒地方藏,了鞋,把墨放鞋子,自己踩著那方墨。
好在墨塊夠,踩不爛。
雲硯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皇上問,“你可知今天若真的在藥櫃子中找到那方墨,會有什麽下場嗎?”
雲硯不吱聲,皇上一拍桌子怒道,“宮裏規矩是什麽?主子問話,你等著朕問第二遍?”
雲硯無力地磕個頭,期期艾艾回答,“……會被押至掖庭。”
“然後呢?”
“皇後寬仁,也許隻是小懲大誡。”
“雲硯,你不實誠,跟著朕做事隻需兩條,誠實,忠心,朕不需要你聰明伶俐,能忠於朕就可以。”
“你祖上也算有功,在書房伺候已經是朕對你祖上的回報,你卻如此待朕。”
“既說了墨,為何不先報朕,卻報了皇後?”
“皇上一定會寬恕藥,自藥來了,皇上就明顯偏疼。”
“所以你就敢背主。”皇上聲音淡得厲害,毫無發怒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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