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笑道:“雖說父母之命妁之言,但婚姻之事,若能兩相悅,方是最好的。”
趙晏之隔桌附和道:“正是如此。”
“哦---我的眼睛!好痛!”
趙飛飛起哄,眾人都笑起來。
明朗也笑,卻有點心不在焉。
二皇子的事表面過去了,卻在心底留下一道投影。
總要嫁人的。
或者說,總要離開的。
這是明朗一直知道,這些年里卻有意無意忽略掉的東西。如今長大,終要面對。
明府自然不愿意再回,明朗曾經與安嬤嬤打算過,待長大,便與安嬤嬤回扁州去。在年的家鄉,陪伴祖母之魂,嫁人或守著鋪子田地,偏安一隅,安穩度日。
然而如今,這個念頭卻日漸寡淡。
想要繼續留在上安……但留在這里做什麼,以何種份留下?已經長大,不可能像小時候那般,撒撒,耍耍賴,以沖喜娘子的份繼續待著。
更重要的是,容翡也終究會娶妻家。
不是現在,但終有一日,一定會。
明朗想到這點,便心中慌,只覺從未有過的不安。
容翡會娶誰,娶什麼樣的人?
……
明朗看見趙晏之與婉二人,那種朝夕相水到渠的意是讓人欽羨的。
如果自己要走,容翡會舍不得嗎?也許會,即便與只小狗相多年,也是有的。但大概也僅限于此吧。他曾說過是救命恩人,他對自己的好,一則出于恩,一則修養使然罷,在他心里,頂多算個小妹妹罷……
趙晏之與婉二人仿佛朝明朗打開了一扇門,那門后,有明朗追尋的那個模糊的答案.
……若能像他們那樣……
明朗心中咚咚跳,不自朝容翡看去。
容翡拈著只酒杯,目在趙晏之與婉上不經意般去,一貫清冷的眸子中若有所思。忽有所,轉眼看去,與明朗對視。
二人眼神在眾人喧鬧中倏然一,各自一怔,旋即飛快轉開。
“咦,小朗,你怎麼臉紅了?”
容殊兒笑嘻嘻道。
“這打趣婉姐姐呢,你臉紅個什麼?難不你……”
明朗面頰發燙,慌忙夾了只蝦子塞進容殊兒口中,讓趕吃吧吃吧別說話。
容翡忽咳嗽了一聲。
“喲,阿翡,怎忽然喝這麼急?”
趙鴻之哈哈一笑:“莫非見我四弟四弟妹伉儷深,你這頑石也終于了凡心……”
容翡用一杯酒堵住了趙鴻之的。
趙鴻之樂呵呵喝完,眉頭一揚,見容殊兒兩只眼睛在容翡與明朗之間滴溜溜打轉,不一笑。
容殊兒察覺到趙鴻之的目,回以會心一笑。
天漸漸熱起來,蟬鳴蛙,盛夏來臨。
這一年夏天,發生了一件讓明朗十分高興又十分糟心的事。
容夫人回來了,帶著一個姑娘。
第68章 . 六八 六八
當初誰也沒想到, 容夫人一去煙州便是五年。只因老夫人時好時壞,容夫人自己也是,這個好了, 那個卻病了,這般那般的, 一晃便是五年過去。
說來甚奇,偌大的國公府, 主公主母竟都常年不在家。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大雍前朝戰爭紛爭多年, 許多大臣都派遣在外,與家人分隔兩地。這些年局勢稍稍平穩,外遣的臣子們方逐步慢慢回京。
然而邊疆仍舊不穩, 本朝兩大武將容國公與二皇子母舅分別駐守東西兩界,不得松懈。
容夫人在京時,容國公尚每年回一次,容夫人去煙州后,容國公除中間回來述職過一回, 便再未回來。那次回來亦是來去匆匆, 明朗只見過一面,連話都未說上。
這五年間, 容夫人倒是常有書信來。
信中對明朗十分掛念, 時常問起。明朗還不太會寫字時, 便讓容翡代為問候,后來上過學, 便自己親筆書寫。
鴻雁傳書,寥寥數語,從未間斷。
是以這幾年雖未見過容夫人, 卻仍舊像在邊一樣。
明朗對容夫人始終有種特殊的。
容夫人和的笑容,溫暖的關切,是明朗在這上安中會到的第一抹溫暖。
容夫人回來那日,艷高照,碧空如洗,明朗與容府眾人齊齊出來,站在門口迎候。
按推算,容夫人應兩日后才能達到,未想卻提前到達。容翡還在宮中,二夫人遣了人去通知。
馬蹄聲聲,前去迎接的車隊順利接回容夫人。
車門開,容夫人從車上下來。
“夫人!”
“大夫人!”
“大娘!”
眾人紛紛上前,歡天喜地的著。
明朗也在其中,終于見到容夫人,還未及打招呼,卻見車中再下來一人,卻是一名陌生。
約莫十四五歲,一襲鵝黃襦,耳上墜著流溢彩的耳環,與發間金閃閃的步搖相映輝,兼有其他珠翠玉飾,戴了滿頭滿。容貌本是清麗之姿,被這燦爛的珠寶氣一襯,了清麗,多了艷,倒也人。
扶著一名嬤嬤的手,下微抬,站到容夫人側,好奇而矜持的打量容府眾人。
眾人皆是意外,注目那。
“這位是……”二夫人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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