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房子不是個輕省的活兒，村裡若是有人蓋房子，一般都會在村裡招些人來幫忙，包一頓午飯就行了。

像秦家這樣，不僅包飯，還送豆腐和豆渣，實在是難得的好事兒！

吳大郎一聽就覺得無比驚喜，如同撿了大便宜般，想也不想便一口答應下來：“好好好，我上個月還幫胡三爺家裡蓋了房子，蓋房子的事我都懂，保證幫你們把房子蓋得結實漂亮！”

“那就這樣說定了。”

唐讓秦朗去竈房裝了兩斤豆渣，把豆渣給吳大郎：“這是兩斤豆渣，你先拿回去，明天就來幹活吧。”

吳大郎帶著豆腐和豆渣，在旁人充滿羨慕的目中，興高采烈地回家去了。

等吳大郎一走，其他村民立刻就將秦家人團團圍住，爭先恐後地遂自薦。

“我也會蓋房子，和泥鋪瓦我都會！”

“我會打地基，我家房子的地基就是我自己打的，地基特別結實！”

“我力氣大得很，蓋房子這種事對我來說太輕鬆了！”

……

來自薦的都是些壯漢子，秦穆怕他們衝撞到唐，他立刻將唐護在後，不疾不徐地說道。

“大家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咱家只蓋一間房子，用不了這麼多人，各位請回吧，下次若是在有需要，我們一定會優先考慮你們。”

聞言，衆人都很失，只恨自己剛纔爲什麼晚了一步，讓吳大郎那小子搶了先。

又有人不死心地追問：“那些豆渣真的不賣嗎？”

雖是做豆腐剩下的豆渣，口不如豆腐那般爽口，但若用油炒一炒，配以作料，味道也是很香的。

其他人也都爭相附和：“對啊，那些豆渣也賣點兒給我們吧！”

秦穆沒有說話，而是低頭看向唐，顯然是想聽聽的意見。

唐笑著說道：“我剛纔說過豆渣不賣錢，這話不假，畢竟這些豆渣都是做豆腐剩下來的，我實在不好意思收你們的錢。你們如果真想買豆渣，就拿黃豆來換吧，一斤黃豆可以換三斤豆渣，若是有花生瓜子芝麻之類的東西，也可以換，價格另算。”

一聽這話，大家都很高興。

黃豆這東西不值錢，拿出來換點豆渣回去下飯吃，們都覺得很劃算。

有那心急的人出生追問：“現在就可以換嗎？”

“可以。”

“那我這就回去拿黃豆，你們等著我啊！”

最後一個字還沒落地呢，那人就一溜煙兒地往家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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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村民見狀，也都反應過來，忙不迭地往回跑，快點拿來黃豆，就能快點換到豆渣。

誰知道秦家還有多豆渣，萬一數量跟豆腐一樣的話，晚點可就沒了！

眨眼之間，所有人都跑了。

秦家院門口一下子就清淨了下來。

秦穆衝二郎和三郎說道：“你們去把豆渣都搬出來吧，免得等下又忙不過來。”

“嗯！”

兄弟二人手腳麻利地將豆渣往外搬。

秦穆拿出秤桿——爲了省錢，這秤桿還是他自己手做的，比起外面賣的正規撐桿顯得糙許多，好在也還能用。

這兩天不停地用秤桿，它有點不扛重負，秦穆不得不把它檢修一下，免得等下真把它給用廢了。

秦穆進屋裡去拿工，唐原本也想跟上去瞧瞧的，餘意外瞥見不遠有個悉的影。

定睛一看，發現那人竟是李嬸。

李嬸怎麼會在這裡？

唐非常意外，提著襬快步跑過去：“李嬸！”

李嬸看起來失魂落魄的，並未注意到唐的喊聲，直到跑到跟前，李嬸這才停下腳步，一臉茫然地看向唐。

李嬸盯著看了會兒，方纔認出是誰：“原來是秦家的媳婦兒啊。”

唐見臉蠟黃，頭髮糟糟的，脣乾裂，眼窩深陷，整個人都看起來憔悴極了。

更可怕的是，在周纏繞著許多黑氣息。

充斥著不詳的覺。

“您這是怎麼了？氣看起來很差，是不是生病了？您進屋來坐會兒，我讓我家四郎給您看看吧？”

李嬸的聲音非常沙啞：“我沒事，謝謝你啊。”

說完就要繼續往前走。

唐忙道：“您這是要去哪裡？”

“我回家。”

李嬸現在的狀態實在太差，唐放心不下：“要不您去我家坐會兒，我讓人去你家，把你兒子來，讓他帶您回去？或者等我們忙完這會兒，就親自送您回去？”

聽著這話，李嬸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就落下淚來。

滾燙的眼淚順著臉頰落泥土之中，悄無聲息。

“你是個好人，你們家裡都是好人，可我家不是，他們都是豺狼虎豹！”

唐不明所以：“您家裡怎麼了？”

“他們這是要死我啊！”李嬸不停地哭，可是卻沒發出半點哭聲，脣裂開口子，溢出，“同樣是從肚裡爬出來的孩子，對我咋就這麼狠心呢？就因爲我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嗎？！”

這話中的怨氣實在是太深了，幾乎都快要變恨意了。

唐被哭得手忙腳，不知道該如何勸解，只能呆呆地看著。

哭了好一會兒，李嬸才漸漸平緩緒。

用袖掉眼角的淚水，紅著眼眶衝唐出一艱難的笑容：“對不起，讓你聽我這個老傢伙說了許多廢話。”

唐連忙擺手：“沒事兒，有些事在心裡很難的，說出來會舒坦些，我很樂意聽您說話。”

“你能幫我個忙嗎？”

“您說，我一定幫。”

李嬸目乞求：“剛纔我說的那些話，請你當做沒聽到過，全都忘了，好嗎？”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李嬸不願讓別人知道自家的私事也是有可原，唐點頭應下：“嗯，我知道了。”

恰在此時，兩個年輕小夥子趕著牛車走了過來，車上裝滿了木材。

其中一人開口詢問：“大姐，請問這裡是秦家嗎？”

唐：“嗯，我是秦家的媳婦兒，你們這是？”

“這是你們家訂購的木材，你看看這些木材要放到哪裡？”

“你們稍等片刻。”

“嗯。”

唐想去跟李嬸說讓進屋坐會兒，卻發現李嬸已經不聲不響地走了。

的背影漸行漸遠，在田埂上輕輕搖晃，像是隨時都要飛起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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