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免打攪到其他人休息，秦烈和秦容的作非常輕。

但唐揣著心事，睡得很淺，一聽到外面有聲音，立刻就醒了。

迅速穿上服鞋，拉開房門走出去，見到秦烈和秦容正在跟李復低聲音說話。

聽到開門聲，三人停下說話，同時看向唐。

秦容溫聲說道：“我們吵醒你了嗎？”

“沒有，是我自己沒睡著，”唐走過去，看到他們手裡拿著的東西，“藥抓好來了？”

“嗯。”

唐手：“給我吧，我去煎藥，你們兩人跑了一宿，肯定都累了，趕去牀上躺會兒。”

李復忙道：“讓我去煎藥……”

“你也去歇會兒吧，臉白得跟紙似的，再這樣熬下去，回頭等你爹好了，你又倒下去了，到時候你爹還得累照顧你。”

李覆被說得啞口無言，心裡卻越發激。

唐去竈房燒火煎藥。

苦的藥味很快瀰漫開來，著鼻子，解開蓋子看了眼藥罐裡面不斷翻滾的黑藥。

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往藥罐裡面加了點靈泉水。

希這點靈泉水能讓老李快些好起來。

唐端著熬好了的湯藥，走進臥房裡面。

秦穆從手裡接過湯藥，一點點地喂老李喝下。

好在老李雖然昏迷不醒，但基本的吞嚥本能還在。

一碗湯藥被全部灌了下去。

老李上的黑氣息以眼可見的速度退散消失。

那種不詳的覺，卻沒有隨之消失。

唐心想，老李的命數看來是真的走到頭了，即便是靈泉水也救不了他。

片刻過後，老李的眼皮子了，像是要醒過來似的。

唐立刻跳起來，飛快地跑出臥房，大聲喊道：“李叔要醒了，李大郎你快來啊！”

嘭的一聲悶響，像是有重摔在了地上。

很快隔壁的房門被拉開，蓬頭垢面的李復衝出來，他服上還沾著灰塵，模樣相當狼狽。

剛纔他睡得迷迷糊糊，忽然聽到唐那聲大喊，嚇得他一個激靈，直接從牀上滾到地上。

李復飛快地衝進臥房，撲到牀邊，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父親。

其他人也都相繼被驚醒，當他們進來的時候，老李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看著跪在牀邊的兒子，原本應該蒼白的臉上，竟然泛起奇異的紅潤澤，兩隻眼睛也變得閃閃發亮。

看起來完全不像個奄奄一息的重傷病患。

見到這一幕，秦鎮越的心立刻就沉了下去。

他很清楚，老李不是病癒，而是迴返照。

秦鎮越拍了下李復的肩膀，沉聲說道：“時間不多了，你有什麼話，就趕跟你爹說，免得留下憾。”

李復此時已經淚流滿面。

他死死抓住父親的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秦鎮越對其他人使了個眼。

衆人會意，悄無聲息地退出臥房，走在最後的唐邁出門檻，轉過，最後看了一眼老李，見他上的黑氣息又冒了出來，而且變得比之前更加濃郁。

它們纏繞著老李，將他上的生氣迅速吸走。

唐救不了他，只能收回視線，輕輕地帶上房門。

秦鎮越坐在凳子上，眼睛著門外，不發一言。

大家心都不太好，沒有人說話，氣氛非常沉重。

過了會兒，唐打破沉默：“生死有命，看開點兒吧。”

生死有命四個字，讓秦鎮越嘆了口氣。

秦穆試著問道：“爹這是想起娘了嗎？”

秦鎮越：“你娘走的時候，大家也都這樣勸我，說是生死有命，可若真是命中註定要生離死別，當初又爲什麼要讓我們結爲夫妻？老天爺這不是故意折磨人嗎？”

“爹……”

秦鎮越擺了擺手，神滄桑：“不用安我，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早就已經習慣了。”

是習慣，不是看開。

心的髮妻在他面前死去，這事兒他一輩子都沒辦法看開。

唐看到了秦鎮越眼中的悲愴與孤寂。

忍不住想，若是將來死了，會不會有個男人也像秦鎮越這般，願意將永遠記在心裡不願忘懷？

“爹！！”

聽到李復撕心裂肺的喊聲，秦家人立刻推開房門衝進去。

此時老李已經不了。

他雙眼直勾勾地盯著前方，像是看到了最想看到的那個人，角微微上揚，笑得心滿意足。

李復跪在牀邊，哭得直不起腰。

秦羽給老李檢查了一下，朝大家搖了搖頭，表示他的確已經沒氣了。

等李復的心稍稍平復了些，秦鎮越方纔開口提醒：“讓你爹安心地走吧。”

李復巍巍地出手，覆蓋在父親的眼睛上。

輕輕爲他合上雙眸。

逝者已逝，然而活著的人還得繼續爲了生活而奔走。

在秦家人的幫助下，李復強打起神，爲父親辦喪事。

老李跟李嬸合葬在一個墓中。

喪事辦完之後，李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自家的房子和牛賣掉，他需要還清八十六兩的欠債。

由於他家的地段和房子都還不錯，面積也大的，牛也正值壯年，在村長和里正的共同見證下，最終以九十兩的價格，賣給了鎮上一個富戶。

那個富戶準備用這塊地建個別院，他家裡是做生意的，非常富足，並不缺錢。

辦理好過戶手續之後，那個富戶就爽快地就將九十兩銀票給李復。

李復收拾好行李，最後看了一眼家門，隨即依然轉離開。

他來到秦家，向曾經幫助過他們的秦家人告別。

秦鎮越看著他那一的幹練裝扮，忍不住問道：“我聽說你把房子和牛都賣掉了，你這是準備去哪裡？以後還回來嗎？”

李復：“我要去辦兩件事，等事辦完之後，我就去外面闖一闖，如果我以後能闖出一番名堂，我就再回來報答你們的恩。”

老李和李嬸先後去世，李家只剩下李復一個人，他留在這裡很容易景傷，倒不如出去走走，開闊一下心。

秦鎮越嘆了口氣：“報恩就算了，你只要好生照顧自己就行了，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行事，別被人騙了，遇事機靈點兒，千萬別衝。”

“我知道的。”

秦鎮越拿出地契：“這是你先前放在我這裡的東西，現在還給你。”

李復卻沒有手去接。

謝夜安淺、夢？的打賞，你們哦（づ￣ 3￣）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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