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博沉許久，顯然對他來說，這是個非常重要的決定。

最後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咬了咬牙把心一橫：“可以，一切按照您說得辦，但我有個要求。”

“請說。”

“第一個月的貨款，必須現結，不能賒賬。”

唐頷首：“這個沒問題。”

見答應得爽快，之博面緩和許多，他之所以替這個要求，是爲了看看對方是否誠信可靠，若對方真能做現貨現款，那這筆生意就非常值得做下去，反之就得趕撤，避免更大的損失。

雙方又協商確定了幾個細節問題，隨後就當場簽訂了合作契約。

在唐簽完字後，之博要求秦容也要簽字畫押。

雖然剛纔主導整場商談的人是唐，但畢竟是個人，正要遇到大事，還得由家裡的男人出面，否則家父無法放心。

對此唐倒也沒有生氣，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即便覺得對人而言不公平，但也沒法去反抗整個社會的法則。

秦容在契約上籤下名字，還按了手印。

之博仔細看過契約容，確定無誤之後，小心翼翼地將契約收懷中，憨厚老實的臉上終於出幾分笑意。

唐給父兩人倒了茶，又讓夥計端來點心：“你們稍等片刻，我讓我家三郎去作畫，等下你們就帶著畫作回去製作第一批貨。”

見如此客氣，家父都是寵若驚，忙不迭地說道：“不急，你們慢慢來。”

秦容鋪好紙張，唐站在旁邊幫他磨墨，好奇地問道：“你準備畫什麼？”

“昨天我們去逛了城裡的胭脂鋪子，那些胭脂水的瓷罐表面幾乎都是梅蘭竹之類的花草，想必花草圖案比較歡迎。”

唐思忖道：“花草是不錯，但梅蘭竹太普通了，我們畫點特別的吧。”

秦容含笑看向：“你想畫什麼？”

“畫牡丹吧，那種開得特別豔的牡丹花，看著就覺得很熱鬧。”

大部分讀書人都不牡丹，們覺得牡丹豔俗，不如梅蘭竹有氣質。

好在秦容完全沒有這種想法。

他立刻按照娘子的想法，畫出一幅豔燦爛的牡丹圖。

畫完牡丹，他又花了月季和杜鵑。

唐甚至還用口述的方式，描繪出玫瑰花的模樣，秦容據口中的形容，竟然真的將玫瑰花給畫了出來。

看著畫中豔滴的火紅玫瑰，唐覺自己像是撿到了寶貝，由衷地誇讚。

“三郎，你真是個天才！”

秦容笑道：“是娘子奇思妙想，我不過是代筆作畫而已。”

吹乾墨跡後，唐喜滋滋地捧著畫作去找家父。

“暫時就先做這四個圖案吧，每個圖案做三個瓷罐。”

之博打開畫卷看了看：“這些花都用彩料，製作的本要稍微高點兒。”

“只要你們做得好，價格都好商量。”

“嗯，我們一定會盡力做出讓您滿意的瓷罐。”

唐補充道：“這幾幅畫都是我家三郎畫得，沒有我們的同意，你們絕對不能將這些畫外傳，更不準用在其他瓷上面。”

之博點頭：“這些在合作契約上都有寫明，我們絕對會遵守契約的。”

“還有，每個瓷罐的底部，都要印上我們三郎的落款，防止他人仿造。”

“好。”

談妥之後，家父帶著畫卷和一部分定金走了。

時間轉眼就到了放榜的日子，客棧的掌櫃會來事兒，一大早就差遣夥計去府衙門口守著。

只要一放榜，夥計就會立刻帶著結果跑來客棧彙報。

也有那麼一些迫不及待的考生，不願留在客棧等候，他們醒來之後甚至連早飯都顧不上吃，就匆匆忙忙地趕去府衙，想要今早看到放榜結果。

秦容留在了客棧裡。

他和唐秦印坐在大堂裡面用早飯，旁邊幾桌也都坐滿了人，全都是在這兒等待放榜結果的考生。

那些人都在討論這次府考的績。

這次參考的人數總共有一千多人，算是近幾年來參考人數最多的一屆，但錄取人數仍舊跟往年一樣，只取前面一百名。

前十名爲甲等，第十名到三十名爲乙等，第三十名到六十名爲丙等，第六十名到一百名爲丁等。

考生此時正在議論誰能有幸在此次府考之中取得甲等的好績。

能耐得住子坐在這裡等放榜的考生，要麼是自知實力不足索看開了的人，要麼就是十拿九穩完全不著急的人。

他們先是彼此流了一下自己對考試績的預測，彼此恭維幾句，然後就聊到了廖俊喆上。

“我聽聞廖俊喆不僅詩作瀟灑漂亮，文章更是別一格，就連青麓書院的山長也曾對他大加讚賞，這次他肯定能取得甲等。”

“如果是廖俊喆的話，莫說甲等，便是榜首也能拿得到。”

“昨天我經過賭盤的時候，看到廖俊喆得賠率幾乎快到一賠一了。”

“誒，大家都知道廖俊喆肯定會拿下榜首，當然都把錢在他上，就連我也了二兩銀子，原本還想能趁機小賺一筆，現在看來怕是夢落空了。”

“那也比別人押錯人全賠要好啊！”

“你說得也對，哈哈哈！”

……

秦印聽得認真，聽到後面心裡越來越沒譜。

他連忙放下手裡啃到一半的包子，眼地看著秦容：“三郎，你跟我個底兒，你能拿下榜首不？”

秦容很無奈：“這事兒你得去問閱卷，問我沒用。”

“難道你心裡就沒有個大概的數兒嗎？”

“沒有。”

秦印頓時就更氣餒了：“希我回去的時候，我娘不會因爲我把錢都花的事教訓我。”

“你娘不會因爲你把錢花而教訓你，但會因爲你把錢都拿去賭博而狠狠地揍你一頓。”

“……”

想到自己即將面臨郭氏的怒火，秦印連忙抱住可憐的自己瑟瑟發抖。

這時，一堆中年夫婦走了進來，在他們後還跟著丫鬟婆子長隨。

一下子進來五個人，很多人都注意到了他們，大堂裡的聲音也隨之變小了些。

夥計連忙迎上去：“客是要吃飯還是打尖兒？”

“我們來找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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