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容漫悠悠地說道:“阿印,你看吧,並不是看過狀元牆,就一定能考上狀元,噱頭而已,不必當真。”
秦印想反駁卻又找不到話,只能沒好氣地瞪了韓晉一眼。
“虧你還了狀元牆,連狀元都沒考上,真沒用!”
韓晉委屈地垂下頭,化悲憤爲食慾,使勁往裡塞糕點。
三人在城裡逛了一天,知道太落山纔回到將軍府。
韓管家早已經讓人準備好晚飯。
吃完飯後,大家各自回房休息。
韓管家和他媳婦兒班氏也住在將軍府裡,確定所有事都安排好了,韓管家纔回到屋裡,班氏端來熱水,伺候他洗漱。
韓管家洗完臉隨口問道:“之前我讓你去買的補品藥材,都買好了嗎?”
“已經買好了,都放在庫房裡面。”
班氏麻利地擰乾帕子,掛到架子上,倒掉水後回到屋裡,一邊鋪牀一邊問:“將軍既然已經找到表小姐了,爲啥不把人帶回來呢?咱們這將軍府不比那鄉下地方要舒服多了嗎?”
韓管家正在服,聽這麼說,立刻警告:“將軍既然這麼決定,就肯定有他的道理,咱們做下人的,不要胡揣測。”
“我這不是好奇嘛?不過你放心,這些話我也就私下裡跟你說說,在外人面前我可是一個字都不會說的。”
班氏鋪好牀後,扭從櫃子裡面出一張庚帖:“老韓,這是任家二姑娘的生辰八字,家差人送過來的,我已經拿去請人看過了,任二孃的八字跟咱家阿晉非常合適,他兩的事兒能!”
韓管家卻顯得興致淡淡:“這事兒不能。”
“爲啥?”班氏很不樂意,“任家條件好著呢,不僅在城郊買了地,還蓋了房子,咱家阿晉要是能跟任二孃親,任家起碼能出三百兩的嫁妝!”
“既然任家條件這麼好,爲啥偏偏要看上咱家阿晉?”
“因爲咱家阿晉太優秀了唄!”
韓管家沒好氣地罵道:“蠢貨。”
“好端端的,你忽然罵我幹嘛?!”
“我當然要罵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任家的背景,他們家是任家的家生子,他們能過得風,那都是武家給他們的。武家給了他們錢,他們再用這筆錢做嫁妝,跟咱們家結親,你自己仔細想想,任家這是要幹什麼?”
班氏順著他的話仔細想了想,忽然明白了點什麼:“是武家讓任二孃跟咱家阿晉親?可是他們圖什麼啊?”
韓管家冷笑:“還能圖什麼?不就是想通過咱們的耳目,打探將軍府的嗎?”
聞言,班氏頓時就急了:“這事兒咱們可不能幹!將軍對咱們一家有恩,咱們絕對不能做對不起將軍的事!這親咱們不結了!”
縱使班氏糊塗了些,但對將軍府的忠心無可置疑,這也是韓管家對最滿意的一點。
蠢點兒沒關係,但要是包藏禍心,那就絕對不能忍了。
韓管家:“明天你就把這庚帖退回去吧,要是任家細問起來,你就說咱家阿晉已經有了心上人,之前是你沒問清楚。你好好跟他們道個歉,再送點禮過去,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好,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把這事兒辦了。”
班氏沒想到好好的一樁婚事,竟然還藏著這麼多的謀詭計,害得整宿都沒睡好。
次日天還沒亮,班氏就起牀,給家裡爺倆兒做好早飯,隨後就帶上庚帖和禮,匆匆趕去任家。
任家一家都是武家的家生子,雖然任家已經在城郊買了地蓋了房子,但他們一家還是住在武家。
武家作爲京城裡面赫赫有名的大家世族,以班氏的份,自然是不能走正門的。
繞道找到了武家的角門,敲響之後,很快有門房來開門。
班氏道明來意。
門房立即領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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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家的宅院極大,門房帶著班氏東繞西繞,走了好久的路。
這不是班氏第一次來到武家,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勁,連忙停下腳步,踟躕不安地問道:“這裡不是去往任家的路吧?”
門房笑著說道:“這是去往梧桐居的路。”
班氏的臉頓時就變了。
梧桐居是武月嬿的住,武月嬿是武家的二姑娘,在十六年前嫁了出去,後來因爲夫家家道中落,一大家子都遭了難,武月嬿便帶著兩個兒回到孃家借住。
這一住便是十多年。
武月嬿跟武玄奕是親兄妹,但兩人向來不和。
如今班氏要去見武月嬿,心裡自然是極其忐忑不安,甚至暗暗懊悔,早知道這樣,就應該上老韓一起過來。
即便班氏心裡百般不願,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最後還是被帶到了梧桐居。
武月嬿在衆多丫鬟的簇擁下緩步走出來,穿戴得頗爲素麗,即便已經年近四十,但保養得宜的臉龐看起來不過三十左右,有種非常特殊的風韻。
班氏屈膝行禮:“見過二夫人。”
其實按照規矩,應該稱呼武月嬿爲二姑娘,但因爲武月嬿年紀不小了,嫁過人生過孩子,又不喜歡別人提及的夫家,於是武家的下人都稱呼爲二夫人。
武月嬿微微一笑:“不用多禮,坐下說話吧。”
丫鬟搬來繡墩,班氏著頭皮坐下去,卻不敢坐實了,屁挨著繡墩的邊沿,半蹲半坐,這姿勢很是辛苦,但裡卻還得道謝:“多謝二夫人賞座。”
武月嬿莞爾一笑:“你也是咱們武家的老人了,要不是大哥非要搬出去住,你現在應該還在咱們將軍府做事呢,你就把這裡當自己家,不用客氣。”
越是親切,班氏心裡越是不安。
武月嬿彷彿沒有看到班氏坐立難安的模樣,溫聲問道:“聽說你們家阿晉要跟任家二姑娘親?這可是好事呢,任二孃是我看著長大的,不僅模樣漂亮,還心靈手巧,跟你們家阿晉是天生一對呢!”
班氏頭上開始冒冷汗:“實不相瞞,我今天來就是爲了這門親事的,我家阿晉其實已經有了心上人,這孩子害,之前一直沒敢跟我們說,昨晚才告訴我的。我和老韓就只有阿晉這麼一個孩子,從小就把他給慣壞了,他現在非要娶自己的心上人。我也是沒辦法,強扭的瓜不甜,只能厚著臉皮前來向任家道歉。”
聽到這話,武月嬿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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