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九的聲音出現時，青嫵都愣怔了片刻。

在這片周遭時間暫停的區域，兄妹倆大眼瞪小眼，云錚眼角輕微搐著，眼神語還休。

青嫵悄悄吸了口氣，表一瞬變得驚喜。

“死爹！”

“死爹你也進時間長河了嗎？你是來給我和哥哥撐腰的嗎？”

“啊，我就知道死爹放心不下我們，我的鬼都暖了，這就是有爹的孩子才能會的溫暖嗎？”

青嫵一副的快要暈過去的模樣，順勢挽住云錚的胳膊，悄悄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眼睛漉漉的沖他眨眼：

“大哥！你不！”

云錚試圖出點眼淚，但實在做不到，只能用力點頭，憋紅了臉：“。”

有模糊的哼唧聲傳耳中，青嫵已能想象出燭龍死爹翹起骨頭尾的傲樣子了。

但燭龍雖然腦干缺失，但也不是傻子。

“所以，太一是誰？”

青嫵角扯了扯，沉下臉：“別問，你不會想知道的。”

明明看不到燭龍，但兄妹倆都覺到一種恐怖的迫隔著時傳來。

青嫵面不改：“那名字是阿娘的忌，平時我和大哥都不敢提，也不敢過問。”

云錚接話：“沒錯，太一這名字我也只是聽阿娘提過，倒是死……爹你剛剛提到了青帝？看來是知道對方的來歷？”

青嫵：“啊？死爹你竟認識他？你過去在阿娘面前提起過沒？”

燭九：“……”

冗長的沉默后，他的聲音幽幽傳來：

——不認識，沒提過，我什麼都不記得。

兄妹倆換個眼神，心里都松了口氣，可算是把這事兒揭過了。

不過眼下不是父（子）心的時刻，青嫵看了眼對面陷在時間定格中的年輕巫咸，殺機從眼中一閃而逝。

開口時聲音卻甜膩的很：“死爹，你也回到過去了嗎？你是不是來保護我和大哥的呀？”

燭九：

——不是……才怪。

青嫵：說了吧。

不過，這答案倒讓意外。

既然不是父發來幫忙的，那燭九怎會突然手？

燭九：

——我仍在鐘山，無法離開，但我的眼睛可以過時間長河看到你們。

燭九的聲音有些縹緲，語氣不似之前那腦干缺失的樣兒，多了幾分詭與神。

——直到剛剛，我才想起，原來我第一次見你不是在鐘山上，丑兒。

青嫵怔了下。

什麼意思？

腦中靈一閃：“你何時還見過我？”

燭九：

——過去此時。

云錚看了眼年輕巫咸，道：“之前那蒼老巫咸被我殺了時，曾對年輕的那個大喊‘不要回到過去’，‘不要竊取時間’。”

“所以他注定了會死在今日？死在回到過去的這一天？”

——是啊。

燭九聲音玩味又嘲諷：

——時間之下，萬皆為愚者。

——竊時者，也將死于時間之手。他在過去見證了自己未來的死亡，但時間不會容許他記得，直到他死的那一刻，才會明悟一切。

巫咸那一刻的絕可以想象。

青嫵和云錚自然不會共對方。

但兄妹倆對于這位便宜死爹的厲害程度，又有了新的認知。

甚至于，青嫵懷疑巫咸之所以能功竊取到時間神力，也是燭九故意放水的。

像是猜到了青嫵在想什麼，燭九聲音幽幽傳來：

——過去不能肆意更改，即便是我也不能。

——無人能為時間的主人，我是時間的伴隨者、守者，即便是我也不能貿然手。

——所以，丑兒你要乖一點哦。

青嫵腔似有重鼓在狂敲，從燭九的話里聽出了玄機。

“死爹，你之前說，你第一次見我，不是在鐘山。”

“所以，我曾回到過這里對吧？”

“你曾在時間長河見到過我回到這個時間節點，我當時在做什麼？”

青嫵呼吸急促了起來，心臟怦怦狂跳。

“回答我！”

燭九沒有回答，像是離去了。

可青嫵知道他還在注視著自己，因為此刻的時間還是暫停著的。

燭九越是回避，青嫵心里那種突兀越是強烈。

試圖離開，可周圍像是有無形壁壘，本走不出這個圈。

心臟越跳越快，像是在催促著青嫵趕離開，必須立刻離這個時間牢籠。

云錚手撐著額頭，搜刮著自己的記憶，他醒來之前對外界是有模糊知的，那時蒼老巫咸剛到這個地方，似乎就發現了什麼。

對方甚至丟下了他，沒有趁那個時間奪走他的鴻蒙骨，也要出聲提醒年輕巫咸。

那皺巫咸當時說了什麼？

云錚敲打著自己的腦袋，終于想了起來，他臉大變：

“沮玉門！今日是梵幽阿伯封印沮玉門的時間！”

青嫵呼吸一窒。

腦中嗡鳴作響，的作快過思考，鬼王印齊出撞擊在時間屏障上。

燭九的嘆息似從遙遠時空而來。

——沒用……

他話音未落，青嫵從時間屏障中消失。

剛剛用鬼王印撞擊時間屏障只是障眼法，手里的時神圖騰可讓借用三次力量，最后這一次，用來離屏障！

……

鐘山磅礴紅霧中。

燭九閉合著的右眼睜開了，眉頭皺。

“真是不聽話。”

“時間不會讓你改變過去的……”

話音落下后，他臉浮現出自嘲的笑容。

是啊，他比誰都清楚，過去無法改變。

他也注定阻止不了。

即便是他，在鐘山見到時，不也以為是初見嗎？直到看到出現在‘過去’，他才想起自己與丑兒真正的初見。

他曾目睹過青嫵回到過去，那時的他尚不知青嫵會自己的好大，只當是時間長河的一只小飛蛾。

他一如過往那般，以旁觀者的視角看著拼盡全力的試圖改變‘過去’。

拼了命的想救下那個梵幽的老小子。

阿羅梵幽……

燭九對這個名字有印象，盤古劈開混沌，天地分開后世間生出的第一個鬼族。

但在燭九看到的過去中，阿羅梵幽死了，那家伙以自己的魂魄封印了沮玉門。

而丑兒不惜因果懲戒、秩序神罰也想救下他。

管那老小子……

阿父。

燭九忽然嘖了聲。

“滿鬼話的丑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