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嫵四人是被燭九丟出神域的，那聲暴躁的‘滾滾滾滾滾’回在四人的腦海中，久久不散。

從時神領域里出來，他們就回到了巫族的樊籠。

準確說，如今已沒什麼樊籠了。

通天樹的強勢碾之下，樊籠已被徹底摧毀，十巫盡數誅滅。

南方鬼帝和糜蘇在覺到青嫵的氣息后，即刻出現，兩鬼瞧見青嫵那滿是傷的樣子，都變了臉。

青嫵齜著小白牙，朝他們大喇喇笑著，還拎起脖間的鏈子，炫耀般道：“我找到阿父了！”

那雙手還著白骨，可燦爛得意的笑又如過往那般。

之前那個在時間長河差點碎掉的，仿佛從未出現過。

南方鬼帝和糜蘇不知他們回到過去后究竟發生了什麼，見雖傷的很，但氣神都還和過去一樣，倒也松了口氣。

心里雖還有些疑竇，但不急著在眼下詢問。

青嫵他們這才打量起四周，發現了異常之。

在通天樹覆蓋的范圍下，只有生生之氣翻涌，除此之外，便是一些蜉蝣般的點，飄搖在其間。

“這些點是……”

南方鬼帝：“巫族人的殘魂。”

云錚下意識皺了下眉。

青嫵覺得以南叔和糜蘇的子，只會把這些巫族殘魂趕盡殺絕。

殘魂之所以還留著，只可能是……通天樹不愿意。

“是通天樹不愿殺他們。”太一肯定了青嫵的猜測，眼神有幾分悵然，他沉道：“其實在上古年間，巫族并沒有如今這般瘋魔。”

“他們過去的滅族，并非完全因為作惡，一個族群里有善有惡本就是正常的，巫族里也有許多安分過日子的尋常人，他們真正覆滅的原因，是死于神權之爭。”

“之后，他們的執念殘魂被困在域外戰場，在這個地方待久了，便是正常人也會瘋的，何況他們本就含怨而死。”

“蚩尤與十巫保存有意識和靈智，他們就是大腦與四肢，謀劃著卷土重來之事。”

“但那些尋常巫族人，他們只是樊籠中的一塊塊，在樊籠中，他們不備自我的意志，一切都遵從大腦的意志。”

云錚聽完，對巫族這些殘魂的殺意稍減，但對巫族，他本能是不喜的。

青嫵和蕭沉硯對巫族自然也沒好。

但若跳出個人立場來看，這些被驅策著，失去自我意識，只是為蚩尤和十巫提供供養的普通巫族人，從頭到尾都是被這場場浩劫牽連的。

“通天樹放了他們一碼，是代表天道也不愿殺他們嗎？”青嫵問道：“巫族一直覺得天道不容他們。”

“天道不會偏袒誰，”太一意有所指，看著兒和便宜婿：“得到天道青睞，便要扛起更多責任與重擔，否則結局會比任何人都慘烈。”

青嫵和蕭沉硯并不意外。

有得必有失，天道寵兒本就不是那麼好當的。

“這些巫族殘魂已被通天樹凈化，已無戾氣，但如何安置他們是個問題。”太一道：“若將他們留在域外，只怕要不了多久又會被此地的混污濁腐蝕。”

“到時候，即便出不來第二個樊籠，也會變令人頭疼的新怪。”

“人間會不會接納巫族我不知道，但地府不會。”南方鬼帝突然開口，“當鬼的心眼子都不大，記仇。”

他睨向青嫵，大有你要是敢接這個爛攤子，你叔我就要給你掀桌子的架勢。

青嫵眨眼，是那種大氣的鬼嗎？南叔對是有啥誤解？

蕭沉硯：“人間百姓畏懼巫族，恐怕也不會接。”

他話音剛落，那群蜉蝣般的殘魂就慌了，像是一群尋找老母的小似的紛紛朝著云錚的方向聚攏。

云錚：“……”

他神莫名：“他們找我作甚……”

青嫵見狀倒是明白緣由：“或許是因為，大哥你是如今世上僅存的半巫了。”

云錚：“……”是真不想當這個半巫。

“或許有個地方可以暫時容納這些巫族殘魂。”蕭沉硯忽然道：“蓬萊丘。”

十洲三島，蓬萊仙島，那地方本就是蒼溟過去的地盤。

這般商定后，云錚也點頭應下，那些殘魂朝他聚集，化為了一個扳指，套在他左手拇指上。

云錚：“……”說不來的覺，怪怪的。

他因巫族遭逢不劫難，也因為巫族有了非人之力，現在巫族剩余的殘魂都了他的簇擁，為他馬首是瞻。

至于這些殘魂為啥不去找蕭沉硯，先不說蕭沉硯吞了蚩尤，他和青嫵的存在就是巫族殘魂心中抹不去的影。

別說去找了，嗅著味兒都要遠遠躲開好不好！

此番來域外，鴻蒙骨被云錚煉化，青帝一族之危已解，十巫已滅，媧之腸也到手了，青嫵還找到了小石頭。

算是收獲滿滿。

唯一的缺憾便是……

和蕭沉硯看著云錚頭上著的那朵枯萎小花，云錚將花從頭上取了下來，神也黯然無比：“妙法是為了保護我才死的。”

蕭沉硯：“還有一縷氣息在。”

云錚點頭，他煉化鴻蒙骨后一直醒不過來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一直在試圖保住妙法的那縷氣息。

“我能覺到有一力量一直在撕扯著妙法的氣息與生機。”

“應該是妙音。”蕭沉硯皺了下眉，“和妙法是雙生并，之前出手襲殺妙法，之后妙法的修為生機就一直被離著。”

青嫵眸微：“既然能走妙法的修為生機，那找到，只要逆轉，豈不是就能讓妙法反向從上回？妙法就能活過來了？”

“理論上是可行的。”

云錚深吸一口氣，住心澎湃。

他小心翼翼把枯萎小花放好，只要有希就好，他一定要把妙法救回來！

“對了，阿爹你來找我們時，有遇見太辰叔嗎？”

太一點頭：“我先遇見了他們，放心，他們已安全回到三界了。”

“倒是此番回去，有兩件事要先告訴你們，一件好事，一件壞事。”

青嫵：“先說壞事吧。”

太一：“天后失蹤了。”

青嫵和蕭沉硯齊齊皺眉。

老虔婆失蹤？

“看來我們離開這段時間，神族很熱鬧啊，失蹤前發生什麼了？是阿爹你的說的好事？”

“算是吧。”太一隨口道：“衡墮魔了，如今神族已無天帝，我凍結了他的神識神骨，給了小彌發落。”

青嫵后知后覺反應過來‘衡’是天帝的狗名字。

嘶了聲，啊，阿爹這麼強悍的嗎！

蕭沉硯則敏銳的注意到了三個字。

岳父稱呼那只白為……小彌。

這稱呼……真親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