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說話,仰著頭,眼淚在眼眶里打轉,過鏡片能看到點反的碎,顯得整個人臉蒼白又脆弱。
認識潘凌慧這麼多年,季旸的媽媽最驕傲的便是自己的兒子,從小就省心,但因為被約束太,實在沒有什麼小孩的樣子,比同齡人穩重很多,這讓潘凌慧又驕傲又愧疚。
因此聯姻的時候,周邵紅雖然心里更屬意季驍南,但得知梁思憫跟季旸有糾葛之后,也覺得這倆要是真的在一起也不錯。
梁思憫子過于張揚了些,跟季旸正好能互補些。
原本還怕城府太深相起來會累,閨會委屈,結果結了婚后,這怎麼還越來越不爭氣了。
梁思憫那種紙老虎都能把他氣這樣。
周邵紅都覺得自己沒法跟潘凌慧代。
于是蹙眉跟季旸說:“你別跟計較,脾氣一向不好,懷孕了可能也沒個分寸,有什麼委屈和媽媽說說。”
季旸卻突然搖搖頭,結滾,強忍哽咽,“不怪,是我的問題,但我不知道怎麼辦了,我好像惹很煩。”
梁正平回來了,一看也嚇一跳,平素里一向端著架子的人,突然開始語重心長起來:“這個小季啊,你有什麼委屈跟爸說說,我替你教訓。”
梁思諶挨著季旸坐下來,很想安他一句,但又突然覺得沒什麼好說的,畢竟一開口他也很想批評兩句梁思憫。
他對梁思憫的氣人之可是深有同。
可即便是這樣,全程季旸都沒說一句梁思憫的不好,只說是自己問題,他就是太難了,出來氣,卻又不知道去哪里。
夫妻倆便很難不想起季旸把自己兩個叔叔送進去的事,后來兩個人又出車禍,季家現在對梁思憫背地里其實頗有微詞,只是因為車禍有一半是他四叔的緣故引起的,潘凌慧對老四家里非常痛恨,幾次險些吵起來。一筆糊涂賬,最后是出來主持大局,既然人已經進去了,孫子孫媳都僥幸平安,以后這事誰也不許提了。
一家人表面又恢復和和氣氣的樣子。
但季旸心里難,確實也無法回自己家去。
夫妻兩個好說歹說,總算才把季旸安了。
這會兒梁思憫過來,也就什麼也沒有看到,沒去打擾老爸和季旸談心,坐在客廳里拿手肘哥的胳膊:“給我講講唄,他怎麼哭的,有沒有錄視頻?家里監控調出來給我看看,我還沒見他哭過。”
梁思諶瞥一眼,默默離遠一點:“我真的開始心疼季旸了,怎麼攤上你這麼個老婆。造孽啊!”他雙手合十,對著虛空閉目祈愿一下,“改天我去上柱香,替你贖罪。”
梁思憫:“……”
這個人怎麼好意思的,“我還心疼云舒呢!攤上你這麼個心機老男人。”
梁思諶手臂卡的脖子,被周邵紅隔空扔了個抱枕:“干嘛呢!你妹妹還懷著孕。”
梁思諶挑眉:“哦,太欠揍了,總讓我忘記是個孕婦。”
說著,朝著茶室看一眼,笑道,“季旸都比像個孕婦,其實你騙我們,懷孕的其實是季旸是吧?”
他梁思憫的下,玩笑道。
梁思憫想起季旸公司離譜的傳聞,莫名被中笑點,笑得東倒西歪,好半天才說,“有可能。”
季旸終于發現了梁思憫,有些驚訝走出來,坐在邊地時候,下意識塞了抱枕在腰后:“你怎麼來了?”
他大概是真的哭過,還有一點鼻音,看起來可憐見的。
梁思憫有心哄他,抓住他的手,說:“想你就來了,冷靜好了沒,能跟我回家了嗎?”
季旸睫狠狠了一下,點點頭:“嗯。”
梁思憫笑了笑,拉著他起了,跟爸媽還有哥哥告別。
三個人第一次這麼客氣,全都起去送,送到門口抓著季旸的手,語重心長道:“雖然懷孕,但也不能什麼都慣著。有事跟爸媽打電話,隨時都可以過來玩,開開心心的。”
梁思憫扭頭看一眼,嗤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才是你親生的。”
周邵紅瞪:“收收你的破脾氣,對人好一點,一天天的跟個地主惡霸一樣。”
這邊梁思憫都還沒反駁,季旸倒是先回答:“沒,媽,憫憫對我好的,是我不好。”
周邵紅眼睛瞪得更大了,恨不得把梁思憫原地收拾一遍,痛心疾首道:“你還替說話。”
梁思憫:“……”
真心冤枉,比竇娥還冤。
沖母親討饒:“我知道了知道了,別說了,我回去就親他一百遍,讓他充分一下我的。”
周邵紅終于還是沒忍住打一掌。
什麼德行。
梁思憫笑著拉季旸離開了。
上了車,車子開出別墅區,梁思憫才“哼”一聲,“你是不是故意的。”
季旸垂眸,“我就知道,你不是真的想我。”
表很是落寞。
梁思憫輕輕拍了下自己這張破,指揮他把車開去附近的山上。
這條路盡頭是一片山頂度假區。
梁思憫今晚把這里全包下來了,從接到哥哥的消息到現在,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山居別墅,布置得煥然一新,滿地玫瑰花瓣,蠟燭在風中搖曳。
被風吹得斷斷續續的鋼琴聲并不那麼悅耳了,但安靜中襯托出一種歲月安寧的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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