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有辦法幫你殺了褚長勢,是不是?”
“跟了我,我就幫你殺了他。”
瑜珠起初尚能忍住神不搖,但是在他一句又一句越來越過分的試探下,終于強忍不住,揚起怒不可遏的面容,抬手想沖他臉上扇去一掌。
可的手腕被沈淮安輕輕松松擒住:“開個玩笑,還當真了?你跟了我,姑母還不得把我的皮了。”
他覺得沒勁地摁下瑜珠的怒火,終于正經道:“褚家眾人如今都被關在刑部的大牢里,刑部初步定下的日子是三月初一送他們上路。其實想想還可惜的,你同周明覺和離的還是太早了,你該再在他邊待幾日,與他裝乖巧,扮弱,吹吹枕邊風,請他幫你把人悄無聲息地解決在刑部大牢里,再頭也不回地拍拍屁走人才是。”
瞧瑜珠半點沒有松的神,沈淮安又繃不住笑了:“你不求他,是因為你知道,周明覺是不可能會幫你做這些的,是不是?”
“他這個人吧,總是這般,面上瞧著剛正不阿,依法辦事,但那只是沒及到他真正的底線同利益,如若褚家在江南殺的是他全家,你瞧瞧他還會不會坐的住,還會不會放任人在刑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好好地活著。”
“你究竟想說什麼?”
瑜珠覺得自己的耐心在一點點地告罄。
聽的出來,沈淮安在故意挑撥與周渡之間的關系,可是他們都已經和離了,不明白,他如今說這些除了惡心,還有別的什麼用意。
沈淮安坦白:“我就是想說,我可比周明覺靠譜多了,刑部大牢我雖然帶你進不去,但是等他出了西南門,上了離京的路之后,路上,可是有大把大把的機會等著。”
對于世代將門的北威侯府來說,要在流放的途中解決掉一個人,當真是太容易了。
可瑜珠對他當真是一點都不放心。
“我如何相信,你會一心一意地幫我?”
“我不會。”沈淮安依舊直白到磊落明,“我是要你拿東西與我做換,才會幫你。”
“什麼東西?”
“你。”
瑜珠當真很想再揚起五指往他臉上落一掌。
可忍住了。
轉而繼續冷漠地盯著沈淮安。
瞧這回竟然一點脾氣都沒有,沈淮安霎時間覺得沒意思了,把不曾說完的后半句話補充上:“你陪我去赴一場宴。”
“什麼宴?”
“明日京郊有一場詩會,工部的曲大人做東。”
他將不懷好意四個字直直地寫在了臉上,沖揚了揚眉:“明日午時,我在西南門等你,你若是來,他日褚長勢離京,我親自帶你箭,去取他的項上人頭。”
他說完,最后似笑非笑地看了眼瑜珠,扭頭想要離去,卻又被瑜珠急急住。
“我要你立字據。”
他好似意料之中,但又逗著瑜珠:“這種本就律法的東西,可不興立字據。”
“無事。”瑜珠坦然道,“字據只是保證,我若被抓,你也逃不了;你若騙我,魯國公夫人也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沈淮安氣笑了。
他玩味地看著瑜珠,不覺間舌頭頂了頂后槽牙,再次篤定,周明覺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
翌日午時,沈淮安等在城門口,幾乎是完全確定,瑜珠一定會來。
見到魯國公府的馬車徐徐駛來的時候,他眉眼間俱是得意的笑意,只是在見到蔡褚之開簾子,沖他粲然一笑的時候,他實在沒繃著,扯了扯角。
瑜珠坐在蔡褚之旁,沖他理所當然地眨了眨眼睛。
那種詩會,知道是什麼場合,從前周渡也帶去過一次,了家的郎君一般邊帶的都是自己的妻子,沒家的,則通常不會帶人,有也是自己的親人,妹妹之類的。
沈淮安沒家,而與周渡又剛和離,他想陪他去詩會,簡直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于是帶上了蔡褚之。
蔡褚之明晃晃地沖沈淮安出幾顆牙齒,趴在車窗上道:“多謝表哥邀約,我還尚未去過曲大人京郊的別院,辛苦表哥前頭帶路,我與瑜珠妹妹慢慢跟著。”
如若他再離的近點,應當是可以聽見沈淮安磨牙鑿齒的聲音的。
但是蔡褚之沒有。
他心安理得地放下了馬車的簾子,喊人跟上前頭的沈淮安,又心安理得地在傳聞中曲大人的別院前下了馬車,與瑜珠一道,進了府門。
一進門,自然便有人迎了上來,瑜珠跟在蔡褚之邊,只做是魯國公府的姑娘。
但從前見過的人不,在眾人的認知中,明面上雖是魯國公府的姑娘,但背地里,還該是周家剛和離的妻子。
“這人生啊,真是稀奇,前腳剛出了周家的門,后腳就能攀上國公府了,誰說姑娘家這命都是娘胎里定好的?有本事的,三兩年一步一步,便能山變凰了。”
“誰說不是。”
詩會上不分男席席,瑜珠同蔡褚之繞了幾圈,回到曲水潺潺的廊下,便聽見有人正借著嘈嘈的水聲遮掩在議論。
“哎,我聽聞,周家那老祖母已經病了不時候了,這時候請五公主幫忙將事抖出來,估計就是想氣死的吧?可真是太歹毒了,都已經病到起不來榻的老人家,也能下得去手,即便真做的不對,可名聲反正已經臭了那麼多年了,再忍一忍又怎麼了?等過世再說不行嗎?非得將人活活氣死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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